“罷了,那你們便鑿吧,千萬輕些,莫要驚動了外人。”
和卓低聲應下了。
吉勒氏交代完了,心情也並未見好,猶自擰眉望向階前的幾株花草,又過了一會兒,長嘆了一聲道:
“唉,真真這孩子也是太過小心了,前後來了十幾封信,竟沒提一句把寶鈔藏在了何處,如今卻還要我這個當孃的自個兒費手去找。不是我挑這孩子的眼,在孝字上頭,她比寶兒可差得遠了。”
寶兒便是吉勒氏所出之子,此番也與她一同來到了白霜城。
和卓自不敢接主子這話,只含糊地道:“七小姐向來仔細。”
“再仔細也不能半點風聲不漏啊!”吉勒氏顯是有些急了,抬手向那凳楣子上拍著,語中已然有了埋怨之意:
“我是真真的娘,她告訴我一聲就有這麼難?她不知道我這兒急等著用錢?真是我現在都快急死了,又還不敢往外聲張。
若是教老爺知曉我把真真的屋子拆了,少不得又是一場氣,所以我就不明白這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但凡她能為我著想一點兒,她就不會這麼藏著掖著讓人發急。”
越往下說,吉勒氏語中的怨氣便越重,眉頭都快擰成疙瘩了,又道:
“這孩子就是這點兒不好,古怪、嘴悶,你根本就猜不透她在想什麼,真不知這脾氣是隨了誰,一點兒都不討喜。我現下真是後悔了,當初我就不該由得她一個人在外頭野,早知道她是個短……走得這樣地早,我就該多派幾個人看著她才對的。”
她拍著凳楣子在那裡又是嘆氣,又是懊惱,和卓便在一旁靜立不語,直待她抱怨得差不多了,方輕聲地道:
“主子是個好人,老天爺最看不得好人難過,主子您瞧,眼下這不就是老天爺來幫主子您了麼?咱們人還沒到白霜城呢,那買賣便到了眼面前。”
說著她便又往前湊了湊,耳語般地道:“只要做成了這一筆,主子和小主子往後幾年都不用愁了,”
吉勒氏聞言,心裡便又有了幾分歡喜,覺著這筆買賣委實是老天賜下來的。可是,再一轉念,她卻又想到花真允諾的那八千兩寶鈔的銀子至今都沒個下落,不免又肉痛得緊,眼窩一酸,竟是滴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