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真定縣找,又去河間府打聽訊息去了,兩頭如今都還沒收到迴音,還得再等上一等。”

長子程濟此時亦道:“汴京與太原往還書信快則五日、慢則十日,更兼那姜家還要找人,再過個一天兩天地,約莫信也就到了,母親莫要太過掛心。”

說起來,這程家三兄弟倒皆是一副好相貌,或清雋、或端秀、或俊逸,無一人肖似其母,顯是隨了亡父更多些。

馮氏聞言,眉頭緊鎖,那一道豎紋深深地刻在眉間,似頗不喜,手裡的念珠則轉得飛快:

“老二啊,我先說句你不愛聽的,你最好早做打算。這都快兩個月了,半點訊息都沒有。你那渾家打從前幾年就病歪歪地,整養了六年的病,這在哪家都是沒有的事。

不是我咒她,她那模樣瞧來就不是有福壽的,我看哪,家裡該預備的就先預備起來,別到時候手忙腳亂地……”

“母親。”

程渭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身量頎長、腰背挺直,立在那裡自有一股氣勢,容不得人小覷。

不過,此時他面上的神情卻很溫和,語氣中亦無太多情緒,那張四平八穩的臉上甚而還帶著一抹淡笑,道:

“如今也只是沒找著人罷了,又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甚或是……”

停頓了一息,他接著又道:“說不得是半路生了病,正在哪個農家養著,又許是路上另有變故,前些時候天時也不好,這皆是難料之事。總之,還是先等舅兄的訊息再看罷。”

馮氏被他打斷了話頭,先是一驚,隨後便有些不高興,念珠也不轉了,板臉道:

“你是有官身的人,我這鄉下老婆子看來是說不得你了,罷了罷了,我回鄉去就是。”

說著就要起身。

程濟等人顯是常歷此事,見狀無一慌亂,程濟便溫言勸道:“母親,二弟他也是心急,並沒別的意思,母親先坐下吃盞好茶。”

又提聲喚:“來人,把新茶送上來,再將我才買的盒兒拿來。”

一聽這話,馮氏果然坐著不動了。未幾時,便有兩個穿紅著綠的小丫頭挑簾進屋,一個燒水煮茶,另一個則捧來了放著新鮮乾果的八寶攢盒。

馮氏一見之下,臉雖還板著,兩個眼睛卻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