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見過此物,也從沒在市面上見過這樣的繡工,江寧府今年時興的也非織金錦囊,而是紵絲香囊。
程月嬌聞言,不由得面上一呆,道:“這不是娘給嬌嬌的麼?”
姜氏被她說得也是一怔,反問道:“我幾時給過你這樣的物件兒?”
程月嬌便道:“就是從家出來的那天呀。那天我一上車,就見這東西放在車上,不是娘給的還能是誰給的呢?”
她說著似是有些著急,也忘了手裡還託著雨氈,比比劃劃地道:
“娘您忘了麼?那天是嬌嬌先上的車,娘在外頭和順伯伯還有丁鏢頭說了半天的話,什麼老乞丐小乞丐地,好一會兒後您才上車的,然後……”
“慢著,你說乞丐?”衛姝出聲打斷了她。
出門那日,衛姝被程月嬌支使得團團轉,一直忙著在後院抬箱籠、挑擔子,幾乎是最後一個離開程府的家僕,院外發生的事,她一概不知。
姜氏此時也已隱隱覺出了不對,便將那老乞兒之事大致說了,衛姝這才窺知此事全貌,頷首道:
“唔,便是這樣了。此乃江湖伎倆。那老乞丐應該還有同夥在外,他先在前面搗亂,把人都吸引了過去,他的同黨便趁空將錦囊扔上了車。”
姜氏愕然了一息,遲疑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些匪類就是衝這錦囊來的。”衛姝淡聲道,拿下巴點了點歪倒在地的張三的屍首:
“他上車時,也看到了此物。”
衛姝的眼力遠超姜氏母女,自是看出,那張三探進車廂後,開始時確實是滿臉淫意,可他很快便目露驚喜之色,一把抓向程月嬌的衣襟。
那一刻,程月嬌的衣襟前方,正露出了紅鯉囊的一角魚尾,那金線織就的布料與程月嬌的挑金線紅裳很是相似,也只有武者的眼力,方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如今回想,程月嬌前些時候確曾往她的小箱籠裡收過東西。因那裡頭全都是她的寶貝玩物,鑰匙也是她自己隨身帶著的,是以衛姝並沒見過此物。
“這……”姜氏拿著紅鯉囊,面上猶有疑惑,可在心底裡她卻覺著,這恐怕正是實情。
那些賊人的確在找什麼東西,她在車中也聽了一耳朵,如今程月嬌又親口承認,事情便有了九成。
只是,餘下的那一成懷疑,仍舊橫亙於心,令姜氏如鯁在喉,卻又不能、亦不敢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