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兩手撐起了雨氈,同時視線微轉,好奇地望向了衛姝的身後。

此際,衛姝身負長弓、腰懸箭壺,另一側腰畔斜插著一刀一劍,左手還託著一堆刀劍,整個人如被刀兵包圍,就像一座會行走的武庫。

不消說,她身後那張長弓,便是破風了。

方才她轉過山道,便是去前頭箱籠取這件趁手兵器的。

因這柄長弓實在太過惹眼,不好隨身攜帶,是以在潛進真定縣之前,衛姝便將它埋在了城外荒地,並做下記號。

其後她成功入得程府,便又趁夜將破風挖出,藏進了程府後花園,而此番離開真定縣,自是也帶上了它。

至於另外幾樣兵器,則是從山道各處蒐羅來的。

那群鏢師中也有擅箭的,只可惜來敵強橫,未有機會射出一箭,卻是被衛姝整壺取用;腰畔刀劍則是選用了更襯手的,而河間五虎的長刀與八面漢劍,也被她蒐羅了來,打算稍後處置。

她先將手中刀劍放下,抬腳跨上馬車,拉過姜氏的手腕按了按,又扒開她後腦的頭髮看了一會,道:

“還好,破個小口子,似是有些瘀血,不是太嚴重。”

一面說話,一面便暗運真氣裹住手指,在姜氏腦後傷處輕輕揉捏了片刻,化散其間瘀血,並割下了不少髮絲,露出傷處的那一小塊面板,旋即自懷中取出山莊特製的化瘀膏,均勻地塗抹了一層。

姜氏半昏半醒之間,只覺腦後痛處先是傳來一股溫熱之力,緊接著又是清清涼涼地,很是舒服,那壓在眼皮上的千斤重擔,彷彿也一下子變得輕了。

她微一用力,天光便映入了眼簾。

“娘?娘?娘您醒了?”一見姜氏張開了眼睛,程月嬌登時發出了一聲歡呼,卻又因手中還撐著雨氈,不好靠前,隻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姜氏轉動眼珠,朝四下打量了一番,見自己仍在馬車上,周遭只女兒並一個丫鬟,再不見惡人身影,當先便鬆了口氣。

隨後,她的視線便停落在女兒的臉上,見她小臉蒼白、衣裙盡溼,心下猛然一陣揪痛,抬起手摸向女兒的髮鬢,目中亦有淚光閃動。

那群劫匪在外殺人時,她在車中全都聽見了,卻既不敢出聲,更不敢亂動,除了在心中乞求蒼天佛祖保佑外,再無別法。

這大雨深山地,她一個婦道人家連路都不認識,何談逃跑?更何況刀劍無眼,跑出去只怕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