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血氣早已入港,且血行加速之下如大水漫灌、血潮洶湧,而她以內力築成的堤壩,卻在節節敗退。
煉血神功四重境後,眼竅便會受損,再加上此前損及的耳竅,五感已去其二,對任何一名武者而言,這都是噩耗。
五感越是遲鈍,對煉血神功的依賴便會越重。
衛姝自不願受制於一門功法。
然而此時的她卻已無計可施。
血氣先發而內力後起,衛姝只能拼命加速真氣執行,意圖狙擊上湧的氣血,可體表卻還是爆起了一粒粒血珠,全身如被血霧籠罩。
便在這危機關頭,隔牆倏地傳來了一聲異響。
“呃——”
短促的尖叫,帶著極度痛苦之意,彷彿有人被扼住了咽喉。
衛姝昏亂的神智瞬間有了一絲清明,腦中頓時如有萬千鋼針紮下,疼得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而蘊集已久的內力亦終是藉此機會轟然上湧,近乎潰散的堤壩重又聳立。
便在此時,街市喧譁又起,卻是第三朵煙花騰空閃亮,那砰然巨響聽在衛姝耳中有若綸音。
顧不上五竅滲出的血絲,她趁此機會鼓足內力緊追不捨,以磅礴的真氣裹挾住血色狂潮硬生生回撤,任、督二脈中那兩條火龍也在內力的沖刷下星散,體表血珠盡數回縮,所有異狀皆已不見。
不過,真氣勢強,寒毒便又向著經脈深入浸透,然而衛姝此時也已無暇他顧,只能以毒攻毒,反覆默運山莊心法,終是安撫住了處在崩潰邊緣的氣血,神智亦完全地清醒了過來。
待到體內氣息稍凝,她才湧出了一陣後怕。
方才拿到腰牌時,因思緒起伏過大,早前被怪人激發的氣血當即捲土重來,險些便破開四重境,所幸那聲尖叫並放焰口的聲音來得巧,將她驚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凝神片刻後,衛姝便將腰牌握住,雙足往地面一頓,整個人已如狸貓般輕盈掠起,越過了丈許高的牆垣。
一牆之隔,正是曹家南貨的後院。
只消估算一下巷口至陳屍之處的距離,便可得出這個推斷。而方才那聲尖叫,便是自那院中傳出的。
曹家南貨,必定與長鋒營女諜之死有關。
翻過牆後,衛姝並不貿進,而是手足並用攀牢牆壁,似一尾大壁虎般緊貼於燈燭不及的陰影處,俯視著牆下情形。
院子裡燈火通明,卻寂靜無人,唯有花樹掩映、廊廡曲折,瞧來就是尋常富貴人家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