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看似無關大局,可若用得好了,亦有奇效。

衛姝心中暗喜,面上則是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蹙眉道:

“抱歉得很,我也不知這人的路數。這人武功奇高、行事怪異,昨晚他與我過了兩招便莫名其妙地走了,我武功不及他,也不敢追趕。另外,實不相瞞,其實在昨晚之前,我還見過這人一次。”

她順理成章地將便曹家南貨殺人案也引了出來,與蓮兒的偶遇、白霜城舊事亦被提及,末了她又道:

“我與蓮兒從前在一處當差,自是知道她是從白霜城逃回來的,那晚見她拿著長鋒營的腰牌,實在不知該不該信她,是以便沒與她說那怪人之事。”

這番話不僅解釋清楚了衛姝對蓮兒的隱瞞,也將衛姝與那怪人的關係撇清了。至於陸深相信與否,她並不在意。

待衛姝語罷,陸深便靜靜地看著她,良久不語。

不知何故,這樣安靜著的他,越發有一種沉到極致的冷,便連穿過水閣風彷彿也有了濃重的寒意。

可衛姝何懼?

她只當沒瞧見,坐在那裡連袖角都不帶動的,神態之從容、顧盼之自如,就好像她才是此院之主,陸深反倒成了客人。

便這般相顧無言枯坐了足有半刻,陸深方才驀地微笑了一下,問道:“姑娘渴不渴?要不要吃盞茶再走?”

居然開口逐客。

過河拆橋也沒有這般拆法的。

衛姝裝聽不懂,擺手道:“茶倒不必了,如今倒有幾件事要向閣下請教。”

陸深頗有些遺憾地收回了視線,撣了撣衣袖道:“請講。”

衛姝便開門見山地道:“先要請問陸大人一聲,您在何處任職?官居幾品?”

說了這半天的話,衛姝都還不知道這人的具體官職呢,自然要先打聽清楚。

陸深一臉見怪不怪的神情,道:“在下忝為東上閤門使領雍州刺史遙郡,從五品;差遣長鋒營正營官,正六品。”

“見過陸刺史。”衛姝拱手施禮。

所謂刺史遙群,並非是說陸深當真在雍州做著刺史官兒,而是寄祿官的官職,乃是虛銜,一個“遙”字便可知其意;而長鋒營正營官才是他的實際官職。

這兩者間相差了半個品階,而按大宋官制,一應官員俸祿皆以高階者計,也就是說,陸深每個月都是按照從五品的官階拿口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