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職官用的紫金寶劍。
“讓他進來。”門內忽地傳來一道低沉的語聲。
眾人立時退去一旁,陸深徐步上前,在門外微一躬身:“下官見過許侍制。”
聯調司左司為從五品,因是官家直屬官員,職司並不算高,不過許謙的寄祿官職卻是天章閣侍制,官居四品。依照本朝就高不就低的慣例,陸深自是以“侍制”呼之,以示尊敬。
見陸深隔著門與自己見禮,許謙便在裡頭笑罵:“好你個臭小子,這時候倒跟老子講起規矩來了。還不快給老子滾進來!”
陸深依言推門而入,卻見許謙正立在堂中。
他今日未穿官袍,只著了一身便服,寬袍大袖、緩帶輕履,裝束倒是頗為文雅。
只可惜他身形雄壯、滿臉橫肉,原先還有幾分奪人的氣勢,如今養尊處優,身材便有些發胖,臉上的橫肉也變成了抖動的肥肉,那文士青衫緊裹在身上,文不文、武不武,怎麼看怎麼彆扭。
“今日調了一日休沐,左右無事,便來瞧瞧你。”許謙捻著頜下修剪得極整齊的鬍鬚,笑著打量了陸深幾眼,目中含著關切:
“好些日子沒見,你小子倒是沒怎麼變。只打從去年來家了一趟,你便再也沒來過過,你嬸孃老在我耳邊唸叨,讓我叫你家去瞧瞧。”
看得出,他與陸深關係匪淺,說話時語調親切,看向陸深的眼神與其說是上官看下屬,毋寧說是長輩看子侄,還越看越順眼。
“我也想吃嬸孃烙的餅子了。”陸深也在笑,面上亦現出了幾分回憶之色:
“我記得嬸孃總說腰疼,前些年送的狼皮褥子想也舊了。我最近才得了幾張好皮子,等叫人硝制好了就送過去,順道兒再嚐嚐嬸孃的手藝。”
“這才像個話嘛。”許謙似乎很高興,臉上的橫肉擠在一處,眼睛都快擠沒了。
他招手喚陸深過來,拉著他坐在椅中,兩個人便此拉起了家長,就彷彿許謙一早來到長鋒營,真就只為看一眼晚輩,再與之敘一敘寒溫一樣。
沒說上兩句話,話題不知怎麼便轉到了陸深的婚姻大事上,許謙便笑眯眯地打趣他:
“你也不說找個小娘子成家,再這般拖延下去,那一班小娘子怕不又得瘋痴上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