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其上隱語,便也未曾繼續探究。
而其實,就算她想將雲絲全部展開,亦很困難,因為這雲絲乃是以特殊手法摺疊而成的,若強行拆解,便會扯動布料中裹著的一枚極小的“地火”,繼而引燃秘件,將之燒燬。
此刻秘件無恙,便表明衛姝確實如其所言,只看了信的開頭,而陸深亦就此發出了前面的感嘆。
將雲絲完全展開,攤放在案上,陸深便將正當中那枚地火先行拿出來,丟棄一旁,再將絲絹原樣摺好,便起身回到了屋中。
那屋子一如衛姝之前所料,空蕩破敗,屋中陳設堪稱寒酸,也就一案、一椅、一榻而已,唯一算得上光鮮的,便只有那案上書墨並一隻定窯老梅瓶了。
這幾樣皆是上好的物件兒,尤其那老梅瓶,色澤溫潤、秞質醇淨,雖然已經有些年頭了,卻猶自有一種靜謐嫻雅之美,安設在那笨重的長案上,直有蓬蓽生輝之效。
除此外,屋內鋪陳盡皆簡陋,便連飲水的杯盞也是最普通的粗瓷,且也只有一套,來了客人也是招待不起來的。
陸深直奔案前坐了,卻並沒去譯讀秘件,而是當先洗筆研墨,手書了加急要件一封,並附上出入禁宮的兌牌與聯調司鐵令,便匆匆地出了府。
如今離著大朝會還有近十日,他卻是等不得了,而若欲進宮面聖,便需先往秘書省遞牌子,得到允准之後,方可入宮。
通常情形下,聯調司的信件會被當先調閱並送入禁苑,畢竟此乃官家直屬衙司,秘書省其實是無權從中阻攔的。
而在更早以前,聯調司上官還曾享有任意進出皇宮的特權,根本無須再過一道手。
只如今情形卻是殊易,聯調司本身的存續都成問題,更遑論其下屬的長鋒營了,面聖的手續那是一道也不能省的。
是夜,陸府那間破屋裡,燭火直亮了一整夜。
翌日一早,陸深便又提前出府,先去秘書省打聽訊息,得知宮中尚無回覆,他心下有些失望,卻也知道,此事急不得,而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在不開朝會的時日,大小官員自須按時上值,長鋒營雖然特殊,也需遵守這些官例,是以離開秘書省後,眼見得時辰不早,陸深便又打馬趕往長鋒營。
甫一進營門,便見門邊一名小校飛跑過來,叉手道:“小陸大人,許大人一早就來了,眼下就在講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