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書院每年的入院試,便安排在冬至之前,而新生入學則在次年開春。
至於考學的緣由,衛姝也已在半個時辰前查明瞭。
連續殺人案中的第一名死者——崔綺娘,便是白石書院的一名女學生。
衛姝在程渭書房“找”到了整套案卷,並“自行觀瞧”,就此得知便在案發翌日,開封府便派出人手前往書院進行調查,但所獲甚微。
一來,白石書院乃是女子書院,男子出入多有不便;二來,院中不少女學生身份不凡,尋常吏目根本難以近身,書院也不太願意得罪這些貴人,是以相關人等的問詢一直拖到現在還沒完成。
“想我一介白身,何德何能,竟拿到了這樣珍貴的入學試名額,還真是……呵呵……榮幸之至啊……”
衛姝儘量控制著面上的肌肉,不令腔子裡的那股冷氣往頰邊湧。
很顯然,考試進學、以白石書院新生的身份混入其中,再行秘密查案,便是陸深為她這個秘捕做下的安排。
這謀劃自然是好的,只是這考試進學,卻是怎麼想怎麼奇怪。
陸深彷彿認定了衛姝——一個混江湖的女子——能夠憑真本事考進大宋最好的女子書院。
這篤信從何而來?
自然,衛姝也並不想妄自菲薄。入院試於她而言的確不難。
本朝依舊盛行儒道兩家,千年前的經史子集,今時也不曾大變,以衛姝所學所知,應付個考試還是成的,她只是不明白陸深是怎麼瞧出她不僅識字,且還能進學的。
正思忖間,鼻端忽地掠過一縷清香,衛姝回過神來,卻見姜氏執著茶壺,正往她面前的盞中倒茶。
“好香的茶。”衛姝讚了一句。
姜氏便笑道:“都是嬌兒貪頑,說什麼拿竹枝上的積雪泡茶最是清雅,去年到處蒐羅,好容易蓄滿了兩小罈子,她便巴巴地讓人送了一罈子回來給她父親嚐鮮。
她父親忙得很,哪有這等閒工夫,便叫人整罈子埋進了竹林,取其清氣,前幾日才從地下取出來。”
她柔聲細語地說著,盞中清茶已滿八分,她便放下瓷壺道:“姑娘且嚐嚐,味道還是不錯的。”
衛姝捧起茶盞淺啜了一口,點頭道:“果然好茶。”
姜氏又親替她布了幾塊點心,這才道:
“姑娘拿到入學試的名額,也是有因由的。據妾身所知,白石書院每年都會拿出十到二十個名額來,分派給各偏遠行省或庶族百姓,讓那貧寒人家的姑娘也有進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