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程,我……”
“可。”衛姝答得飛快。
許是答得太快了些,蓮兒的後半句話在她應下之後方才說完:“……我腿受了傷走不動……”
幾字出口,她才有些愕然地眨了眨眼睛,面上的神情停留在了某個微妙的瞬間:“你答應了?”
“為何不應?”衛姝伸手扶起她,一臉地理所當然:“我既救下了你們,自當一救到底。”
蓮兒的嘴唇又抿了起來。
衛姝發現,每有心緒波動之時,蓮兒便會習慣性地抿唇,似是在籍此平定心神。
“把她……把癸卯先放下來吧。”一息後,再度平靜下來的蓮兒輕聲地說道。
衛姝依言照辦了。
她沒有理由不這麼做。
就如她沒有理由不去救那群離奴一樣。
與其說那是一種責任,毋寧說,那是一種償還。
蓮兒單腿支地,艱難地維持著身體的平衡,彎下腰快速扒掉癸卯身上的衣裙套在自己的身上,又將凌亂的頭髮打散,熟練地三兩下攏作女子挽髻,再將屍身上的頭面拔下來插戴在髻上。
也不知是不是湊巧,她與癸卯身形相仿、個頭也一般高,再將癸卯的衣飾穿戴起來,至少看背影,已可亂真。
穿耳墜的當兒,她又向衛姝道:“勞動姐姐去那廊子裡頭瞧瞧,那地上有件衣裳……”
話未說完,衛姝已如輕煙般掠進了迴廊。
此處不在機關陣中,她方才也沒來得及檢視,此時便見那廊外草地上落了件寶藍鶴氅,質料精美、繡工不凡,一望而知是富貴人家子弟穿著之物。
她將衣裳提了過來,蓮兒已經收拾妥當了,小鹿般的眼睛凝向衛姝,請求地道:“姐姐能不能套上這衣裳?”
衛姝早已明白她的用意,亦不多問,單手一甩,鶴氅便已披上了身。
她本就是男裝打扮,此時不過多了件外衫而已,絲毫不顯怪異,反倒襯出了幾分英氣。
蓮兒端詳了她幾眼,點了點頭:“這樣便很好。”
說著又向著花園正中的朱漆亭示意了一下:“最後,姐姐便將癸卯放在那裡罷。”
那小亭子乃是花園最為醒目之處,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皆是一眼可見。
衛姝仍舊一句話不多問,將癸卯的屍身放去了指定的位置。
這過分的乾脆利落反倒引得蓮兒有些不安,待衛姝迴轉後,便囁嚅著解釋:
“等我去了那個地方,知會了訊息,咱們的人會去府衙報案,再引官府來這裡查的。姐姐放心,必不會牽連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