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又將發作了。
算算日子,這一次延後了足有三日,可見毒素已被化去了不少,或許用不了多久,發作的次數便會減成半個月一次。
看起來,這《煉血神功》果有奇效,而這“以邪制邪、以毒攻毒”的路子,至少目前看來也還是可行的。
不過,這套功法委實太過邪門兒,最多隻能練到五重境,再往後,便需以他人鮮血為引,且境界越高,所需鮮血便越多,練到後來連性情都會跟著大變,變成嗜殺成癮的怪物。
想當年,那烈刀宗也曾煊赫一時,便是因了門人殺戮太重,激起江湖公憤,最後引來了正道人士的圍剿,就此湮滅,而《煉血神功》也被列為邪功,鮮少有人再去練。
若非深受寒毒之苦,阿琪思想必也不會費盡心思找來這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邪派武功,如今衛姝修習之時,亦是小心謹慎至極,不敢有一點輕忽。
此刻,程月嬌正在屋中大呼小叫地喊著什麼“三個”、“五個”地,想是玩得興起,衛姝便在窗前盤坐下來,分出一部分精神關注窗外動靜,一面導引煉血功法,將精純的血氣緩緩渡入丹田,一絲絲化去內中寒毒,再將提煉而出的內力引出丹田,慢慢運轉了一個小周天。
待到收功時,寒毒已然被穩住,她的面色也不再像方才那般蒼白了。
她起身活動了一番手腳,伸頭看向窗外。
秋雨蕭疏,天空陰沉而灰,西風捲起幾片雨線,拂過狹小的穿堂,不遠處,那株生了蟻窩的老桐樹已經落了好些樹葉,枝椏突立,像瘦骨嶙峋的老人。
衛姝兀自出了會兒神,見左右無事,便拿了把傘跨出屋門,打算去前頭探一探口風。
官道塌陷之事,她業已聽聞,只不知姜氏會有什麼安排。
轉出後罩房,穿過逼仄的小院,才一行至跨院兒門邊,梅香忽從拐角走來,與她幾乎走個對臉,二人皆是一驚。
自然,衛姝吃驚是假,梅香卻是當真唬了一跳。
“呀,微兒,怎麼是你?我都沒聽見聲音。”梅香連拍了幾下心口。因一路走得急,額角已見薄汗,說起話來也是氣喘吁吁地。
衛姝也拍著心口作出一副驚嚇狀:“我也沒想著能撞見姐姐。姐姐怎麼來了?可是有事?”
梅香略緩了口氣,道:“可巧遇見了你,便在這裡與你說了罷。你趕快回去把包袱都拾掇好了,再服侍姑娘換身兒出門的衣裳,一會兒有人會把乾糧送來的。夫人說了,咱們半個時辰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