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野心。
金軍多擅野戰,越是平闊之地、大軍彌野,金軍便越是驍勇難敵,每每與宋軍對陣時,只消衝殺一兩個來回,宋軍便會被衝得七零八落,當先亂了陣腳。
然而,正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擅長大型野戰的金軍,卻是水戰不利,攻城戰與游擊戰上也表現平平,這也導致金宋兩國交兵二十載,金軍雖然佔據上風,卻也只將國境線向前推進了百里不到,而每遇堅城或是山地崎嶇的堡壘,則必定久攻不下,到最後無不是受制於糧草軍械補給之不足,草草收兵。
莽泰也是很吃了幾次虧之後,方才發下宏願,誓要練出一支精擅野戰的新軍。
只是,那時的他身在皇都,頭上壓著一大堆老牌軍中貴族,手上空有兵權,卻指揮不動這些軍中門閥麾下兵將,尤其是負責皇城衛的哈爾沁紅甲軍,個個桀驁不馴,時常借練兵之由與索塔部私鬥,如莽泰這樣的新貴根本壓服不住。
直到來白霜城任了左帥,莽泰才終於能夠放開手腳,於是四處調集親信舊部,建成了眼下這支新軍,並將大營設在了深山老林裡,與布祿什的營盤完全分開,只有在攻打宋國時,兩帥才會合兵一處。
若是此軍練成,莽泰便會擁有一支獨屬於他的私兵。換言之,他也會成為當年被他深惡痛絕的軍閥之一,而到了那時,他在金國貴族中的地位才會變得穩固,他下達的軍令也才會有人老老實實地去執行。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眼下說來卻還太早。
暮風攜來更深的寒意,王匡慢慢踱回帳中,不多時便有人送來了飯菜。
待到用罷了晚飯,已是天將擦黑,帳外點起了松油火把,搖曳的光影時而被大風送入帳中,攜來極淡的松香。
這味道實則並不難聞,王匡偶爾還會覺出一種閒散來,好似重又回到絕凌峰上、品松閣中,聽松濤陣陣,看雲淡天低。
只是,今夜的他卻有些心緒不寧,原本想翻幾頁書的,那書攤在燈下半晌,卻是一個字都沒入他的眼,只覺得心情莫名地焦躁。
“先生。”帳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嘶啞的低語。
王匡回過神來,提聲道:“是阿福麼?進來罷。”
帳門悄然掀起,阿福腳步無聲地走了進來。大風掀起她覆面的黑紗,重重又疊疊,似是濁浪翻卷,卻終不能現出她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