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將這燈籠早早掛上,自是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那鴇母並幾個姑娘皆在後樓。衛姝今日來得很巧,恰趕上她們娘幾個正在收拾箱籠細軟,約莫是想要跑。
衛姝這一來,她們卻是跑不掉了。
衛姝也沒為難她們,只請她們將一應鋪陳擺設盡皆歸位,再梳洗打扮起來,等候她的吩咐,而待今日事畢,她自會放她們離去。
那鴇母並那名喚孟春的姑娘沒口子地應下了,說話時渾身還篩糠似地打著哆嗦。
她們認出了衛姝掌中的黑劍。
那是阿蘭的劍。
“踏青節兇殺案”的真兇至今潛逃在外,這訊息她們也是知曉的。
而就在不久前,孫大手也死了。
這些風塵女子的見識,本就比尋常女子高些,那鴇母與孟春更是約略知曉孫大手背後的勢力,以及他與某個金國權貴做著風險極大的交易的事。
如今,阿蘭的劍突然出現,卻是被別人握在手中,她們立時便知道,衛姝是絕不能得罪的主兒,但凡有一絲不對,那把劍就會砍到她們的腦袋上來。
於是,那鴇母連句廢話都沒說,衛姝怎麼吩咐、她便怎麼做,待到收拾完畢,她又主動請衛姝將她們幾個蒙上眼睛、縛了手足,俱皆藏進了院角那個沒窗戶的雜間兒。
那原是用來懲罰不聽話的姑娘的,只消將鐵門一關,屋子裡四面不透光,根本瞧不見外頭的情形,卻也省了衛姝不少事。
不過,為謹慎起見,她還是沒讓郭良往後樓去,而是在小涼亭裡與他說話。
提前截住這群風塵女子,也是吳國一早交代下來的。
這人就像長了前後眼,憑你是什麼事,他都能一說即中。饒是衛姝有前世的見識,亦不免生出了幾分佩服。
攏上三春館的院門,在小花園裡閒閒地轉了幾圈,暮色便已漸濃。隔街傳來依稀的笑語,間雜著絲竹管絃之聲,酒菜的香氣和著脂粉的濃香隨風而至,旖旎而又糜亂。
夜來時,起了風,那溫溫軟軟的風拂過煙柳長街,買春客們或扶醉、或笑鬧,行過燈燭灼爛的街頭。每當那門戶開闔之際,總能瞥見一角輕紗、半幅翠袖,半隱半露之間,便有無限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