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亦有此慈心,衛姝身為鄭國公主的命運,是不是會有不同?

她唇角微彎,將這想法拋去一旁,道:“今年的入學試多了些名額,想來也是因此之故。”

陸深低頭凝視著茶盞,“唔”了一聲道:“確實是多了四十來個名額。據說,書院明年的禮儀課程也會比往常多出三成來。”

衛姝絲毫未覺意外,捧起了面前的水杯,淡聲道: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國事不比家事,那媵妾陪侍可不是誰都能做得來的,當然要好生調理一番。依國禮來看,四十來個陪侍也委實並不算多。”

此乃國與國聯姻,處處皆牽繫著一國體面,自然不可輕忽。

“入學考試既然提前,明年開學的日期是否也會相應提前?”喝了兩口水後,衛姝問道。

陸深顯是拿到了確切的訊息,聞言便看了衛姝一眼,笑道:

“姑娘聰明,又給猜中了。明年的開學日期確實提到了人日前後,要先補上今年缺的課才成。”

“總算得著了一個好訊息。”衛姝輕舒了一口氣,放下水杯,面現淺笑。

陸深知道她在說什麼,作勢衝她舉了舉茶盞,似笑非笑地道:

“那本官便在此遙祝咱們長鋒營秘捕大官人一舉破案、擒獲真兇,立下首功了。”

………………

小雪那一天,汴京城乾冷無雪,唯北風剗地,吹亂滿天陰雲。

白石書院表聖閣中,幾位夫子正圍坐於一方大案前,將各人擇出的優等試卷放在面前,等候著輪流閱卷。

窗外北風獵獵,時有寒風鑽進厚重的棉簾子,發出幾聲尖細的低嘯。

屋角的大炭盆燒得正旺,門窗亦皆緊閉,將冬日的寒冷阻擋在外,屋子東首的小條几上,一盆水仙已然打了花苞,盈盈碧綠間,似有清香隱約。

“今年的試題雖然不難,要想答好了,卻也不易。”一名頜下微須夫子當先說道。

他姓張、名涉,字致明,乃是書院副講,生得眉毛倒掛、雙目細長,瞧來有幾分苦相,一身的氣度卻是泰然自若,倒也彌補了相貌的不足。

“嘖嘖嘖,我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你手頭那幾份卷子必定不好,不然你那眉毛早就變倒八字了。”

一道洪亮的語聲響起,說話之人卻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雖然年歲不小,中氣卻很足,說話時更是一臉地得意,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