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難以兼顧,遂飛鴿傳書,從山莊調來了數人前來“護駕”。

這對男女便是在山莊頭榜位列前五十的高手,因男子的兵器是一對鍍真金八稜鋼鞭,其人又特愛錦衣華服,出手闊綽,故王匡便喚他“阿金”;

那女子所使的兵器則是一柄淬了劇毒的長劍,劍名“福祿壽喜”,是以王匡便以“阿福”呼之。

以名號而非以頭榜位次稱呼他們,乃是王匡的一種“禮賢下士”之舉。身為山莊最為重要的“劍語士”,他倒也並不自矜身份,而是很願意與這些只懂得打打殺殺的江湖草莽交好。

待二人進屋後,王匡便指著面罩黑紗的阿福道:“阿福曾在山莊學過幾年醫,略通藥理,經手的屍身也有一些。”

說完了,又一指阿金道:“阿金從前在大宋行省幹過刑名,頗見識過幾樁兇案。”

他說得極盡簡致,然莽泰卻是知曉,王匡口中“一些”、“幾樁”,絕不可能真的只有一些或幾樁,而是至少成百上千,甚而成千上萬。否則,也不可能被他叫來幫忙了。

山莊本能人異士輩出,不說旁人,便是以書九之武技,便已足可笑傲於江湖,是以莽泰對眼前二人也不會小覷。

這其中,又以那名喚阿福的女子更為特異一些。

打從她進屋的那一刻起,莽泰便在她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子怪味。

那是風乾了的死屍的味道。

在沙場上,尤其是在大戰過後的沙場上,這樣的味道時常可聞,莽泰並不陌生。

“有勞兩位了。”他於座中衝著二人微微頷首,復又轉向王匡道:“先生可要先歇上一歇?”

王匡擱下茶盞,振袖起身:“不歇了。趁著眼下天還亮著,先將事情辦了再說。”轉而又問:“大帥可要同往?”

莽泰將身子靠在椅背上,面上的神情有些陰沉:“我便不去了,右帥方才派人送來口信,邀我去前頭小酌兩杯。”

王匡“唔”了一聲,轉頭朝阿金並阿福打了個手勢:“你們倆先去吧,我稍後就來。”

莽泰見狀,便知他有話要說,遂吩咐侍衛將阿金等帶去蘭舍,那廂王匡已然重又歸座,執起茶壺向盞中傾了些茶水,淡聲問道:“大帥是怎麼看的?”

他問的是莽泰對布祿什及其同夥與此案的關係。

此乃詢問,亦是隱蔽的考校,考校莽泰其人是否堪當山莊重任。

換言之,王匡對莽泰並不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