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臻首也垂得越發地低,輕移蓮步,慢慢轉去了一旁的琴臺。
此處離著酒席頗遠,堂中燭火便也有些照拂不到,忽明忽滅的光影下,女子放下伽琴,屈膝坐於琴臺之前,伸指撥響了琴絃。
“叮咚”數聲,低啞的絃音迴盪在屋中,隨風飄入夜色,彌散在了煙火長街之外。
阿尹痴痴地看著她,只覺得今晚的孟春兒別有一番風致,比之往日又是不同。
“好酒!特奶奶地,真是好酒!來,烏兄弟,咱們乾了這杯!”
耳畔響起粗俗不堪的勸酒聲,驚醒了正出神的阿尹,他忙收回收視,偷眼打量坐在不遠處的烏蒙。
烏蒙猶自舉酒痛飲,面上的笑容很是開懷,可他的眼底卻透著極深的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阿尹不由得後背發冷,臉色又白了幾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恨不能一直退進牆裡才好。
“沒用的東西。”一聲低斥忽地傳來,阿尹當即一呆。
竟是新麗語?!且說話者還是個女子?!
他詫異地順著的聲音來處看去,便瞧見了一幕垂落的灰色紗幕。
原來是那個女劍客在說話。
見他看了過來,那女劍客“哼”了一聲,抬起下巴,灰色的幕帷亦轉去了另一個方向,似是不屑與他對視。
這女劍客居然不是宋人假扮的?
阿尹幾乎震驚起來,卻也沒敢再多看,很快便低下了頭,儘可能將自己隱在牆角里。
衛姝的眸光自他身上掠過,掃向烏蒙身後那個明顯是侍衛的金人,凝注片刻,最後,又看回了烏蒙。
自然,她是不可能如阿尹那般被烏蒙的眼睛給嚇住的,至於“斷腿”的那一位,那就更不會了。
沒想到這吳國扮起江湖草莽來竟也是形神兼備,舉手投足……哦,眼下他沒有足,那就舉手吧……嗯,那舉手之間還很像那麼回事,假若衛姝與他乃是初見,說不得也要被他騙了過去。
這樣想著時,衛姝便又忍不住繼續端詳著烏蒙。
站著的這倆和門口那個都好說,坐著的這個,哈爾沁商人?
騙鬼去罷。衛姝在帷幕後挑了挑眉。
這人要是個商人,她立馬割下腦袋給這倆當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