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便過去罷。再,這一家子招了山神的火,你告訴下頭的人也都遠著些,別沾上了黴運。”
和卓正巴不得少生些事,忙道:“主子這話正是。主子實是再心善不過,就當可憐他們這一家子了。”
說話間,車駕已然到了通濟碼頭,吉勒氏扶著小丫鬟的手步下馬車,舉目張望,便見那水面上泊著一隻高達三層的樓船,軒闊雄偉、氣派非凡,滿船上下點滿了黃燦燦、明晃晃的燈籠,直是亮如白晝一般,將那樓船點綴得如若天上的仙舟,河畔百姓俱皆仰首張望,驚歎不絕。
再看那樓船甲板之上,業已搭就高高的祭臺,兩排牛油燭赤焰如火,臺下有巫女十數、祭司八名,俱皆身著華麗的法袍,祭臺下方還站著二十名童男童女,也皆穿著綵衣,每人的小手裡都捧著一具擦得鋥亮的法器,在那燭火下光芒閃爍。
見此情形,吉勒氏縱使再心疼錢財,卻也覺著這排場委實足夠了,便是莽泰再挑剔,也挑不出她半點兒錯來。
“主子,這場面兒可真真是好看,便是比京裡的大祭會也不差多少了。”一旁的和卓小聲說道,語氣極盡恭維讚美。
吉勒微覺得意,唇角向上翹起,視線一轉,便望向了停泊在遠處的另三艘大船。
那三條船上也各設了祭壇,佈置了法臺,只是燈火沒樓船這般亮,祈福之人亦不及樓船多,便也顯得不那麼打眼了。
然而,吉勒氏望向那三艘船的視線,卻遠比望向樓船時更為熱切。
她的“貨物”泰半便集中於那幾條船上,而樓船中裝載的,便只有帥府原就有的那些人牲,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個零頭罷了。
見諸事安排得十分妥當,那廂和卓又快速捧來了才到手的押貨單,吉勒氏一眼掃過,見數目銀錢全都合得上,她已是笑出了滿臉的褶子,直將那眼前燭光看成了白花花的銀光,心下底氣愈足。
今晚一過,她所思所求、念茲在茲的一切,便皆唾手可得,你教她如何不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