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隻斷手,亞瑟立刻認出這是什麼。
這是一封信。
一封活著的詛咒信!
來自玫瑰學派信仰的那位“被縛之神”,從古老的第二紀元存活至今,“異種”途徑的天使之王托爾茲納。
如果情報無誤,這位正因位格壓制,被盤踞星空,位於本途徑頂點的“慾望母樹”侵蝕著,逐漸淪為傳遞力量的傀儡與媒介。
對於這種意料之外的麻煩出現在迷霧城,以目前亞瑟接近誕生的狀態,應該能感受些許人類的負面情緒。
比如恐懼,又比如驚慌。
但沒有,他沒有產生這種情緒,只有在翻閱羅塞爾人生時才能感受到的少許愉悅。
在迷霧城深處自我封印的密室中,那株璀璨晶樹崩散碎裂,扭曲暗影滴落消融,顯露出亞瑟操控的容器,赤紅焰流從他腰間懸掛的殘破馬燈中湧出,當火焰覆蓋全身,亞瑟就直接出現在摩多與守衛騎士面前。
當火焰散盡,守衛騎士放下手中大劍,單膝跪地,銀白盔甲的部件碰撞,發出擾亂心智的奇異樂聲。
抬手製止傀儡行禮,沒有理會姿態更加謙卑的摩多,亞瑟伸出隱現幽藍的手掌,握住那隻虛幻斷手。
隱秘的資訊已經被亞瑟得到。
被握住的詭異斷手上,染血荊棘兇暴勒緊,讓層層纏繞的破舊布條如同遭遇風化般散碎成塵埃,本就乾枯的手掌被泛著寒光的惡刺徹底吞噬,血色猩紅從墨綠中擠出、潰散,然後再掙扎,直到艱難地開出一朵泣血紅薔薇。
一支擁有實體的紅薔薇。
一朵凝聚世間至惡,無盡汙穢,足以咒殺天使的詛咒之花。
這是附帶的謝禮。
它會出現的原因很簡單,亞瑟身份暴露了。
在距離“慾望母樹”信仰這麼近的地方搞事情,暴露是遲早的事。
在不得不狼狽轉移到南大陸時,他就做好了準備。
只不過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預料。
“慾望母樹”的信徒發現了來歷不明的“秩序”力量,那是亞瑟依靠“虛無疆域”烙印使用“混亂”權柄留下的痕跡。
沒能順利降生,暫時只能依靠外力的他,終究做不到徹底掃清首尾。
按這個節奏發展,迷霧城很快就會迎來整個玫瑰學派的圍剿。
可變故發生了。
本該徹底淪為信仰中轉站的“被縛之神”托爾茲納,在確定“慾望母樹”對亞瑟的態度後,居然偷偷截下信徒的祈禱,反過來利用亞瑟留下的信標,傳下神諭。
祂要和亞瑟做個交易。
當玫瑰學派徹底被“慾望母樹”掌控,祂的信徒不得不逃離南大陸時,能從迷霧城借道。
作為交換,祂最少能為亞瑟爭取20年時間。
期間“慾望母樹”不會從信徒處得到他的訊息,玫瑰學派也不會來找迷霧城的麻煩。
很划算!
以亞瑟對“慾望”權柄的瞭解,托兒茲納的淪陷,恐怕是一場豪賭。
在第四紀,連“墮落母神”這種前支柱之一,都只能侵蝕“原始月亮”這種序列1作為神靈化身,為什麼“慾望母樹”能侵蝕擁有兩份序列1加唯一性的托爾茲納後,還有能控制住“惡魔”途徑的序列0“宇宙暗面”。
“惡魔”途徑是罪與惡這種慾望概念本身,會被“慾望”權柄掌控很正常。
可“異種”途徑是慾望這種概念的掌控者,托爾茲納更是以自身為囚籠,束縛世間一切罪惡的正位象徵,與“慾望母樹”將世界所有都沉入慾望深淵的逆位象徵對立。
祂本身就有足夠的力量對抗舊日侵蝕,從而保全自己。
可結果依舊是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