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的神啊,你告訴我,我還要忍多久吶?”

“仁慈的神吶,這種看不到光亮的黑暗人生,為什麼不能得到您的聖光救贖?”

……

“手腕不要沾水,免得發炎感染。”

“有什麼心事可以找人說說,不要總憋在心裡,憋久了,人會出毛病的。”

“還有,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在一聲聲地囑咐中,餘歡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熾烈的陽光,灼傷了他的眼睛。

餘歡站在醫院的門口,揉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歡,我們回家吧。”

溫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餘歡轉過身,只見一個瘦小佝僂的小老太太,正騎著那輛熟悉的三輪車,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餘歡低著頭不敢看她,聲音喑啞乾澀。

“好。”

餘歡平緩地踩著三輪車的腳踏,李老太攏著手,坐在三輪上,臉色不太好。

“歡,要不,這學咱不上了?回頭跟你王二叔說說,跟著他學木匠,你這孩子打小就聰明,肯定學的會。”

“你王二叔現在是老師傅,一天能賺四五百,不比讀書差。”

餘歡鼻子一酸,但還是笑著問她:“都讀這麼多年了,現在不讀了,這些年花的錢不就打水漂了?”

“打水漂就打水漂!”李老太說的斬釘截鐵,話語裡都帶上了一絲哭腔,“我也不指望你出人頭地,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放心吧。”餘歡心裡一暖,笑著寬慰她,“就剩三個月了,再熬完這三個月就好了。”

熬過這三個月,哪怕校方不會履行約定,送他去留學,他也能憑著成績,上一所不錯的大學。

至少,那十萬塊是給奶奶了。

餘歡在家裡陪了奶奶兩天,手腕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後,便重新回到了學校。

“報告!”

正在講課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乾瘦女人,帶著黑框眼鏡的臉上,長著一張刻薄的嘴。

正是餘歡的班主任,留洋歸來的博士。

正在板書的她,有些不耐地斜睨了餘歡一眼,便放他進來了。

餘歡穿過走道時,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那些目光裡有鄙夷、有譏諷,伴隨著小聲的偷笑和竊竊私語,讓餘歡感覺自已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公開處刑的老鼠一般。

他寒毛直立地匆匆回到了屬於他的角落。

本該裝在垃圾桶裡的廢紙,塑膠包裝卻像是故意一般地倒在他的座位上。

前排還有幾個學生對著他偷笑,隱隱的,餘歡還能聽到一個女生的輕笑。

那聲音清柔婉轉,就像百靈鳥在唱歌一樣好聽,唱的內容卻是——垃圾大王。

餘歡嘆了口氣,忍著手腕上的疼痛,一點點地把那些把他座位都擠佔的垃圾,整理進垃圾桶。

班裡的學生都是天生的貴族,未來也只會從事企業家、政客、法官等一些高貴、體面、關乎國計民生的職業,自然不會做清掃垃圾這種下等人才該乾的事的。

他們只會把垃圾一個個地丟到餘歡的座位上,看著餘歡像狗一樣地把垃圾撿起,放入垃圾桶,並以此為樂。

如果餘歡不撿,他們便會製造出大量的垃圾把餘歡淹沒。

比如嶄新的名牌包包剪碎、把進口的茶杯摔碎,擁有龐大資源的他們,對付起窮人,那可太有辦法了。

只要高興,他們能給你製造永遠也解決不完的麻煩。

將最後幾片碎玻璃倒入垃圾桶後,餘歡手腕處的繃帶,已經滲出了血色。

汗水浸入傷口,痛得他臉色發白,額頭直冒冷汗。

而餘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