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陳楚亮帶著范仲淹重新上了大路。

“楚量,恁個這一招真真是忒厲害!”

陳楚量狡黠一笑。

這還只是個開始呢。

這通濟莊裡的鄉紳如此囂張,他若是盲目出手,恐怕不僅會打草驚蛇,還會有生命危險。

好在這通濟莊裡的各個鄉紳之間的關係足夠緊張……

目中無人的葉驕,守舊蠻橫的歐陽剛,只要這倆人倒臺,解決其他鄉紳便是輕輕鬆鬆。

“先前咱們還合計著,要把下游這幾莊村子合併在一起,這樣管理起來便輕鬆得很。”

陳楚量苦笑一聲。

“如今倒是不用再麻煩了,這下游其他的村子應當都變成了死人村,不過那些個強壯的勞動力都在這通濟莊裡,反倒是安置起來方便了許多。”

“到時候把這長河沿岸的田莊土地一合併,再把那些老弱婦孺送過來便是了。”

范仲淹嘆了口氣,應道。

陳楚量扭頭,凝望著遠處的千畝花田。

在陳楚量盤算下的藍圖裡,這裡日後將是大宋全境以內最大的花卉中心……

二人沿著大路走下去,稀稀落落便是幾戶人家。

當頭那家的院子裡,一個瞎老頭坐在板凳上,抬頭望著太陽。

陳楚量端詳著,那老頭的眼睛好像是害了病。

他的左眼沒有眼珠,眼窩詭異地凹陷下去,右眼則是佈滿了蒼白色的白翳。

這老頭應當是通濟莊的原住民。

老頭獨自一人住著破屋子,沒佔多少地方,也不再是塊能幹活的材料,興許是如此他才避免了被抓到這幾戶鄉紳家裡做活。

其他幾乎像樣的人家,住的應當也是情況相似的老弱婦孺。

陳楚量走進院子裡,站在老人的面前。

“老人家,某個是從汴梁而來的治水官,想同恁個打聽些事情。”

陳楚量聲音很輕。

老頭扭過頭來,好像能真的看到陳楚量其人一般。

咳出一口黃痰,老頭磕了一下手上的菸斗。

“啊……恁個是葉家人,還是歐陽家的人?”

老頭的聲音極為沙啞,甚至有些吐字不清,陳楚量只能極力辨認著他說的音節。

“某個從汴梁城來,如今來了通濟莊,便是通濟莊的人了。”

老頭“嘿嘿”地笑起來。

“把手伸出來,給某個摸摸。”

出乎陳楚量意料的是,老頭這句話是朝著范仲淹說的。

自從范仲淹進了院子,便沒有說過一句話,腳步也是極輕的。

他驚訝的和陳楚量交換了個眼神,隨後把自己的手放在老人的掌心中。

老人的手上沒肉,手發黃發黑,好似乾枯的木柴一般。

老人摸了摸范仲淹的手,頓時眉開眼笑。

“恁個是個好人,活該有富貴命。”

“平步青雲,當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位。”

范仲淹大駭,後退了兩步。

“老人家,恁個說笑了!某個只是無名小卒罷了!”

陳楚量卻是挑眉一笑。

從他的上帝視角來看,這老頭的預言可謂是分毫不差。

歷史中的范仲淹,可不就是一朝為相,半生榮華嗎?

這老頭倒是有幾分本事。

先前陳楚量從史書上了解過,這北宋時期,擅長卜卦的人不在少數。

譬如易學大師邵雍,著有《河圖》一書,陰陽週轉之間,萬物皆生。

又譬如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邵南,在朝廷之中是大官小吏討好的物件……

像老頭這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