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量點起燭火,朝著小茜比了個噓聲的動作。
他端著燭臺,一步步朝著窗子的方向走去。
陳楚量確認了窗外沒人,這才問道:“恁個說來某個聽聽。”
小茜披著錦被,一字一頓的說道。
“小女子先前來了歐陽剛府上,歐陽剛說是留著小女子有用,這才讓府裡的老奶媽帶著某個做些不輕不重的活計,不至於讓某個和那些被抓來的可憐人一同前去下地。”
“有天夜裡,歐陽剛好似是喝醉了,跌跌撞撞的來了小女子的臥房裡。”
小茜緊緊咬著嘴唇,好似被回憶帶走一般,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接著說道。
“那老東西對小女子動手動腳,但好在沒多時,他就醉倒了過去。”
“小女子聽他說醉話,他做的壞事做得多了,心上負擔重的很,便供了一尊佛像。他說那些個賬本,都被他藏在了佛像後面。”
陳楚量聽得聚精會神。
先前他在歐陽剛府上參觀之時,確確實實看到了供奉在祠堂裡的佛像。
那歐陽剛倒是個講究人,那佛像被他端端正正的放在祖宗牌位之前,那水果和點心盡數擺在長桌上,竟是比招待貴客還要精緻細緻。
可就是這樣一個相信佛道為善的人,竟然在佛的眼皮子底下做盡了壞事。
陳楚量忍不住搖了搖頭。
“恁個確定,那歐陽剛不曉得恁個知情此事?”
小茜篤定的點了點頭。
看著陳楚量探究的眼神,小茜遲疑了良久,這才輕聲說道。
“小女子原先跟著父親讀過醫術,曉得這曼陀羅花用對了量,能讓人昏迷,甚至失憶。”
陳楚量頗為吃驚。
沒想到這小茜看上去柔柔弱弱,竟是有著這樣的本事。
若是可以,此後把她送到醫館去修習,也是一樁美事。
陳楚量沉吟一會兒,對著小茜說道:“恁個如今莫要打草驚蛇,只管盯著那賬本的去處便是。歐陽剛盯某個盯得緊緊的,他若是放心不下,定然會去看那賬本。”
小茜應了聲,也沒有再多過問。
二人僅僅是見過兩面,之間竟是有了好似相互知根知底一般的默契。
陳楚量低著頭,用毛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
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他現在急需要和范仲淹商量出個對策來。
若是想要徹底查處這曼陀羅花田,定然要藉助汴梁官府的力量。
但經過陳楚量這些日子的觀察,這些鄉紳應當實力不小,他們也已經自然形成了一套面對官府時能夠全身而退的說辭。
按照陳楚量先前的計劃,他現在需要加快挑撥這群鄉紳之間關係的速度了!
陳楚量緊緊皺著眉頭,東寫寫西畫畫。
溫暖的燭光打在陳楚量臉上,為他俊朗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柔和。
小茜痴痴的盯著陳楚量,一時間竟是看的有些呆了。
“好累啊……”
陳楚量察覺到目光,懶散的伸了個懶腰。
下一秒,他就和小茜對上了眼。
瞬間,小茜從臉紅到了耳根子,她飛快的挪開眼,掩飾般的拽了拽身上的錦被。
興許是為了緩解二人之間尷尬的氣氛,沒過多久,小茜輕聲說道。
“陳大人,小女子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陳楚量知情知趣的點點頭:“恁個說便是了。”
“先前這歐陽剛府上常來一位客人,那人行色匆匆,常拎著大包袱來,穿著打扮都不是上流,從不在這兒歇下,往往是用了飯之後便走。”
“但歐陽剛卻是對他畢恭畢敬,每次那人離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