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子衚衕很窄,馬車進不來,所以兄妹倆得走到外邊的街道才能夠叫上馬車。

兄妹兩個一路走一路說笑著,出了剪子衚衕進了另一條較大衚衕裡時,甄鈺突然被擦肩而過的一個年輕男子狠狠撞了一下,甄鈺“哎喲”一聲腳下踉蹌,齜牙吸氣捂著肩膀。

甄克善自然氣惱,忙扶著她問要不要緊,甄鈺搖搖頭勉強笑說沒事,突然下意識的覺得有些怪異,一摸身側,驚叫道:“哥,我的玉佩!”

原本系在腰間綴著寶藍穗子的雕鏤松鼠白玉佩不翼而飛。

“剛才那個人!”

甄鈺猛然回頭,看到衚衕深處那倉惶疾走的藏青背影。

“我去追!”

甄克善掉頭就衝了過去,口中大喝:“站住!”

那玉佩上雕鏤的是一隻抱著松果啃食、憨態可掬的松鼠,且別說是甄鈺甚為喜愛的一件飾物,堂堂戶部尚書府千金小姐的貼身之物焉能落入偷雞摸狗下三流小人手裡?甄克善豈能不急?那疾走之人聽到甄克善大喊,下意識便跑,甄克善愈發確定他心裡有鬼,緊追不放。

兩人一追一逃,霎時消失在衚衕拐彎處。

“哥,等等我!”

甄鈺一跺腳,忙也追了過去。

所幸這一帶的衚衕巷子又深又長,岔道相對而言較少,甄鈺雖然追不上他們,但總能遠遠看到他們拐彎的身影不至於落下。

甄克善是習武之人,速度不慢,那小賊是慣犯,實踐中歷練出來的,腳下也不慢,兩人一追一逃,竟然是旗鼓相當,一個一時追不上,一個半刻也甩不脫,兩人心裡都有些發急起來。

“世宜兄,世宜兄!攔住他,幫我攔住他!”

追了一刻多鐘,甄克善突然發現對面來了熟人不由大喜叫道。

計世宜主僕兩個一愣,不由自主便伸臂去攔那人,不料那人力氣不小,一推一甩差點把他撂倒在地。

計世宜“哎喲!”

一聲踉蹌幾下扶著牆,小廝慌忙上前扶著他:“二爺,沒事吧!”

計世宜心有餘悸吐了口氣,甄克善大失所望,心中更怒,顧不得跟計世宜打招呼大喝一聲發急繼續追了上去。

“二爺,甄二爺這是……”計世宜的小廝望了望甄克善的背影。

“可能是抓賊吧!”

計世宜淡淡說道。

主僕兩個正繼續走路,不料在拐彎處與飛奔過來的甄鈺撞了個結結實實。

甄鈺“哎喲!”

一聲撞得頭暈眼花向後倒在地上,計世宜腳下踉蹌幾下卻也疼得五官齜牙皺在一塊。

“哪來的小子走路不帶眼睛呀!”

那小廝扶住自家爺頓時向甄鈺怒斥。

甄鈺去勢甚急一掌撐在地上,白皙細嫩的手掌磨破了皮,傷口處沾滿了泥沙塵土正往外滲著血珠一陣一陣的疼,心中正道晦氣,聽了那小廝的喝斥再抬頭看到計世宜覺得有點眼熟,猛然想起元宵節那晚見過的計子茜的哥哥,是計家的人。

她火氣不由蹭蹭往上冒,爬起來冷冷道:“誰沒帶眼睛?你們四隻眼睛還不是沒看到!”

那小廝頓時跳起來大叫道:“你還有理了!若不是你沒頭沒腦急衝過來怎麼會撞到我們家二爺?知道我們二爺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

“好了,阿里,咱們走吧!”

計世宜微微蹙眉打斷小廝的話。

那小廝狠狠瞪了甄鈺一眼應了聲“是”,主僕兩個正要離去,忽聽得甄鈺叫了聲“哥!”

越過他們向前走去不由齊齊回頭,愣住了。

甄鈺忙忙上前急問:“哥,怎樣?追回來了嗎?”

“呵呵,那還用說!若不是擔心你,我非把他痛揍一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