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車沿一撐,跳上了甄鈺的馬車。
二皇子還沒坐穩,甄鈺向他道:“叫你的車伕把馬車趕得遠一點兒!”
二皇子一怔,照做吩咐了一聲,剛剛好起來一點的心情瞬間又跌落了大半。
兩人的馬車都有特殊的標記,二皇子雖說微服出宮,馬車上並無皇室標誌,但亦有其特殊的標誌,足以讓懂行的有心人看出來。
甄鈺這麼說,是含了不叫人見了兩輛馬車在一處生出誤會來的意思。
車輪聲轔轔遠去,二皇子凝著甄鈺半響,直直望著她道:“就那麼討厭我麼?既然這麼討厭我,為何要救我?”
甄鈺並不迴避他的目光,也是這樣直直的望回去:“臣女——”“不要說臣女!”
二皇子低喝打斷了她。
甄鈺沉默片刻,繼續道:“我沒有討厭殿下,那日甄鈺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如果不救殿下,殿下出了什麼意外,甄鈺也會倒黴!嚴格來說,甄鈺救的不是殿下,而是自己,即使當時不是殿下是別的人——”“可當時偏偏是我!”
二皇子不肯聽她說“如果是別的什麼人”之類的話截斷了她,說道:“可當時偏偏就是我!甄鈺,這是天意!你既然不討厭我,為何不能,不能試著同我相處呢!”
二皇子總算記著幾分慧妃的話,對甄鈺情不自禁又軟了幾分。
甄鈺聽見他前邊的話心裡還頗有些不是滋味,聽了那後一句唬得臉色白了一白,顫聲道:“二皇子,這話今兒甄鈺就當沒有聽見,也請您莫要再說了!”
甄鈺的眼神有些迷離起來,怔怔的想起前世的孃親,邵心萍。
孃親一輩子為情所困、所傷、所苦、所累,她這輩子,是斷斷不肯重蹈孃親的覆轍的!只是一個侯爺,便將母親害到那等地步,何況她面對的是皇子?她早已打算好了,她這輩子只要找一個出身清白、簡簡單單的男子過活就好,不要大富大貴、大起大落,只要平淡安樂、歲月靜好。
這些,二皇子註定給不了她。
二皇子見了她的神情沒來由感到一陣心痛,他苦笑道:“甄鈺,你真的,一點兒機會都不肯給我麼?”
甄鈺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
她抬頭,沉靜如水的目光無波無瀾,就這麼望著二皇子,說道:“小寧子……是怎麼死的?不要告訴我,他是受不了責罰挨板子死的.”
腦子裡“轟”的一下,二皇子的臉色驟時一白,生生的僵住了。
“昨兒小公主派人給我送了些糕點,我順口問了一句來人,才知道小寧子……那晚給我送了藥膏回去後,便捱了板子……”甄鈺垂著頭,露出一截修長纖細的脖子,雙手緊緊的握在身旁捏著一角柔軟的衣襟,她的聲音很輕,卻是帶著一種莫可言狀的情愫。
“我——”二皇子的聲音發澀,胸口彷彿壓了千斤的秤砣,沉甸甸的,壓得他的呼吸也有些不順暢起來。
小寧子的死,他不是沒有愧疚,那畢竟是跟了他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的人。
可是,他看見了那天的事,留著他太危險,他不能冒這個險!在這個宮裡,處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是誘惑,一步踏錯全盤皆輸,一夜之間天地變色在這裡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他不能將自己的把柄交給一個奴才。
小寧子雖然是他身邊的大太監三福下令責罰,那時他心裡竟是沒來由一鬆,一聲不吭的任由他們將小寧子拖了出去,那結結實實的三十板子下去,又加上他保持沉默的態度,底下那些個人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昏迷疼痛呻吟了三天,小寧子就去了。
他甚至,連替他上柱香、燒片紙都不敢,只吩咐人用草蓆裹了送去火化……有時候人命,就是這麼輕薄如紙,包括他自己在內。
“就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