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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圖倒是有趣!郡王爺的心思還真是古怪!”
秋朗也看到這兩名眉目清秀的孩子頓時笑道。
柳三娘瞧了秋朗一眼遂也笑道:“可不是!三娘刺繡這麼多年,這種搭配還是頭一遭兒見呢!也不知這谷郡王到底是怎麼想的!”
甄鈺怔怔的盯著繡品中兩人,心底突然升騰起一種怪異感,越看那女童越覺得眼熟,只是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怔了怔,腦海中驀地閃過一道靈光,甄鈺渾身一震臉色大變,瞳孔驟然收縮,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死死的攥握成拳!這畫中女童,分明就是鄭寶兒、前世的自己!甄鈺腦子裡“嗡”的一下一片空白,腦海中那久遠幾乎塵封的記憶霎時如潮水般湧來,清清楚楚的呈現在眼前。
六歲那年,正如繡品中呈現的這樣一個傍晚,她和母親在西湖斷橋對面的湖畔上曾經救了一個迷路的瘸腿男孩。
鄭寶兒母女碰見他時,正有三四個九、十歲的野孩子在拉扯搜取他身上的配飾,甚至在脫他的鞋子、扒他的衣裳,踢打笑罵他取樂,還要抬起他扔到湖裡,吵嚷著什麼“看看瘸子游泳是個什麼樣子”之類的話!母女兩個上前救下了他,他雖然狼狽不堪,但身上的衣裳卻是極好的料子,看那樣子被嚇得沒回過神來,母親問他話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慘白著臉,緊抿著唇,頭髮凌亂,手掌也磨出了血,鄭寶兒見了不忍,便掏出自己的手帕替他包紮了手,又安慰了他幾句。
可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那雙清澈異常的眸子只是那樣一眨不眨的望著她們母女。
再後來,來了一隊衣飾不俗的家僕和一頂華麗的轎子,一名雍容貴氣、衣飾華貴的婦人戴著帷帽扶著僕婦從轎中下來,哭著將男孩攬入懷中……那貴婦謝了母親,攬了男孩上轎,不一會,一名穿著講究的僕婦又匆匆奔了過來,將一支包裹在鵝黃緞子裡的七寶玲瓏嵌珠釵贈給母親。
依稀彷彿還說了句什麼話,那時年紀還小,對這些事亦不甚敏感,甄鈺卻已不記得了!她不由得抬手,輕輕撫過那女孩的臉,心裡湧過一股莫名的酸楚。
這是前世的自己啊,這麼近,又這麼遠,乍然瞧見,恍然若夢!當初的鄭寶兒,何曾想過會有後來那麼多的變故,更何曾想過會有今日一天!原來惦記著鄭寶兒的,不是隻有自己一個。
女孩兒是鄭寶兒,那麼一旁的男孩自然便是夏見源了。
不過,甄鈺卻怎麼瞧也無法跟記憶中那個實際上也並不清晰的面孔對得上號,想必,這男孩的面貌實際也並非是夏見源的面貌吧?怎麼說他也是郡王爺,繡著自己幼年相貌的繡品萬一落到別人手裡,可是不小的麻煩!“姑娘,要不要坐下休息一會兒?”
秋心見甄鈺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神色也怔怔的起來似含悲色便忙出言笑道。
她不由得暗自納悶,側目凝去細細看了看那繡品,卻是什麼不對也看不出來。
“哦,沒事!”
甄鈺慌忙收回了心神,勉強微笑道:“繡得不錯!既然這是郡王爺親自挑選的圖,那麼就按這個繡吧!三娘你再辛苦辛苦,儘快繡好了好給郡王爺送去!”
甄鈺心中不禁大為感慨命運無常,她和母親怎麼都不會想到,當初無意中救下的男子竟然是谷郡王,那戴著帷帽的貴婦定是壽陽太妃了!想到如今自己換了個身份又站到他們母子跟前,甄鈺一時有些惘然。
難怪,在玉福樓夏見源見了自己親手繡的那幅梅竹戲雀圖會那麼吃驚,想必是從那帕子中看出來的吧?夏見源既然精於山水花鳥繪畫,對於繡品的針法手法精於辨認判斷並不稀奇,可是難道說,那條帕子夏見源竟一直留著嗎?而他之所以作了這幅畫送來玉霞記,難道就是為了打探鄭寶兒的訊息?甄鈺心中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