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夫人後各自回屋休息,晚飯也沒有過正院去吃。
甄鈺是累了,甄克善是想起白天的事心裡彆扭,便也沒精神過去。
甄夫人還當兄妹兩個發生什麼事了,打發了王媽媽送飯菜到南燻館,順便問了幾句,親自帶著丫頭趕往玉蘭苑看甄鈺,見她無事心中稍安,盯著她用了晚飯,方帶人回去了。
玉蘭苑今晚恰是秋心當值,甄鈺說要休息,早早便打發了人下去,獨留秋心在側。
秋心如往常一樣收拾著,卻發現甄鈺擁著錦被,靠坐在床頭,目不轉睛的凝著她。
秋心鎮定自若上前,垂首屈膝福了福,柔聲微笑道:“姑娘還不歇息,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回想起那隨風入鼻淡淡的香味,甄鈺笑了一笑,擁了擁被子,理了理劃過耳輪披在胸前的柔軟秀髮,說道:“今兒萱孃的事,你應該也聽見了吧?”
秋心怔了怔,點點頭低聲道:“是,請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姑娘不提,奴婢只會當做沒聽見!”
甄鈺輕輕嗯了一聲,望著前方有些失神,過了片刻突然抬頭向秋心問道:“你說,左宰府這麼想要將萱娘嫁給我二哥,是為了什麼?”
秋心有些吃驚的抬起頭,她萬萬沒想到甄鈺會冷不防問她這個,凝了凝神,秋心低聲笑道:“奴婢若是說的不對,姑娘可別笑話奴婢!”
甄鈺笑道:“你儘管說便是!”
秋心應了聲“是”又福了一福,方道:“姑娘也知,朝廷官職之中,內閣之下設有左宰、右相二職,右相一職已經虛設多年了,自六年前郭老相爺告老之後便一直無人能入得了皇上的眼擔任此位。
也許,左宰大人認為咱們老爺極有可能入此一職吧!”
甄鈺眼睛亮了亮,好像一切,從甄夫人封西昌縣主之後開始有了變化,想起去年在莊子上休養辛夫人帶著萱娘前去拜訪的事,甄鈺不由笑道:“照這麼說來,辛大人可真是有遠見!”
秋心淡淡說道:“左宰大人可是簡閣老的門生,想必是得到了什麼內幕訊息吧!”
縱然沒有確切的內幕訊息,身為朝廷金字塔的上層階級、皇帝身邊的近臣,揣摩聖意的本事也差不到哪兒去!這一點秋心沒有明著說出來,甄鈺也能明白。
而秋心口中的簡閣老,則是簡皇后的父親、太子的外祖父。
秋心見甄鈺不語,又輕輕說道:“即使咱們老爺不封右相,向來在皇上心目中也是極為倚重的,左宰大人想要結成連襟,也無不可.”
甄鈺心裡卻想,爹爹這回推廣新稻種,人人都知這是皇上的意思,可是響應寥寥,多半是得了某些人暗中吩咐;萱娘這些日子更是頻頻出入甄府,如果推廣稻種之事再拖延幾天不見成效,恐怕辛夫人就會上門暗示了,如果爹孃不同意且主動促成這門婚事,爹爹無法交差,別說御史臺會趁機彈劾,恐怕皇上的心裡也不會痛快!可爹孃若是同意了,爹爹的身上就等於打上了太子黨的烙印,這是爹爹所不情願的。
想及此甄鈺不由暗暗感激夏見源,如果不是今日他滿口應承下來順便帶動了福清公主和梁玉中,這事還真難辦了!甄鈺點點頭,笑道:“我看多半也是這樣!唉,其實萱娘姐姐人是蠻好的,可惜,她卻不是哥哥喜歡的那種型別.”
秋心不由也笑了,說道:“哦?莫非姑娘知道二公子喜歡什麼型別的女子?”
甄鈺嗔了她一眼,笑道:“我哪裡知道呢!哥哥如今尚未功成名就,爹孃也不會允許他成親的!對了,”甄鈺不欲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吩咐道:“谷郡王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明兒你親自去一趟玉霞記,告訴白大掌櫃,請上京城裡有名的山水畫師傅畫一幅西湖斷橋圖,交給柳三孃親自刺繡,尺寸就按上次那幅梅竹戲雀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