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片為母至孝,難怪這麼緊張,一趟一趟的派人去找他!“爹,”計子清突然跪在計侯爺面前,撲在他身上拉扯著他的衣袍哽咽道:“爹,把孃的牌位接回來好不好?爹你說過的,清兒不是私生女,那麼娘,她應該是爹的妻子啊!娘已經不在了,便是抬成平妻,也損失不了母親什麼的!爹,求你了,好不好?”

“你快起來!”

計侯爺忙扶起女兒,沉痛道:“這件事我早就在琢磨著,只是覺得時機尚未成熟,不過現在看來,清兒你說的對。

你娘活著,我沒能保護她,如今她死了,我斷斷不容她在陰間受苦。

這件事,你放心便是!來,快起來!”

計子清心中暗喜,卻仍是嗚嗚咽咽的,一邊哭著娘,一邊誇著爹,把個計侯爺心疼得無以復加,好言安慰了她一番,決定連夜就找老太太攤牌。

晚飯過後,計侯爺便去了老太太的靜宜園,鋪墊斟酌再三,終於向計老太太提起了要抬邵心萍為平妻的事。

老太太當即失手打壞了一個汝窯雨過天青繪香祖茶盞,隨即氣得直哆嗦,指著計侯爺說不出話來。

計侯爺卻是鐵了心一般,跪在老太太面前,懇求她同意此事。

老太太捶胸頓足,拍打著烏木嵌玉羅漢榻的扶手,氣呼呼直罵計侯爺不孝、不知天高地厚,還說若想讓邵心萍的牌位進計家抬為平妻,除非是她死了!計侯爺想起計子清那番話,哪裡還顧得上別的,卻又不敢忤逆母親,只是跪在計老太太面前,聲淚俱下的懇求母親網開一面,求母親成全。

計老太太氣急敗壞,不由得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邵心萍,計侯爺愈發心疼,苦苦勸慰母親,卻是無論如何不肯退讓一步。

大門突然“哐啷”一聲被人從外邊推開,只見計夫人用帕子捂著臉亦大哭著進來,撲在老太太面前求老太太做主,又含淚質問計侯爺,他這麼做是要將自己置於何地?可曾想過自己的感受?自己為計家生兒育女、孝敬婆婆、服侍丈夫、十多年來勤勤勉勉操持家務,打理一府上下里外多少事務,究竟有哪裡對不起他們計家的?他要這樣來折辱她?讓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同她這個大理寺卿的女兒同為妻室?既然如此,他當初何苦要答應這門親事?倒不如當初讓她死了算了,也好過今日受這等侮辱!計夫人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悲涼,不由得大哭起來!計老太太見了,臉上掛不住,又氣又愧,忍不住也掩面大哭。

吳媽媽、江媽媽、春喜、春蘭、春芳、紫蘇、薄荷等慌忙上前勸的勸、扶的扶,再有計世瀾、蘇姨娘、計子茜姐妹三個都驚動了忙忙趕過來,一時間,靜宜園中好不熱鬧。

計老太太見兒子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跪在面前,不由得拍打著坐墊恨聲道:“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讓晚輩們都看了笑話還嫌不夠嗎?滾,滾出去!你死了這條心吧,這件事往後提也不要再提!那賤人想進我計家做平妻?門都沒有!便是做個妾,我也不依!”

計侯爺滿面痛苦,他知道自己提起這事母親會生氣,可沒想到會氣成這樣!眼看計老太太渾身哆嗦,氣色都變了,計夫人更是哭得幾乎岔了氣,衣裳揉搓得盡是褶皺,情知今日難以再說勸,便默默的垂首起身。

“爹……”計子清忍不住走過去站在計侯爺身邊,面上神情十分惶恐。

在她看來,邵心萍已經死了,便是牌位進門做平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滿以為便宜爹一答應這事便是板上釘釘的了,不料老太太和計夫人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計世瀾兄妹聽祖母這麼一說方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臉上無不露出氣憤難當的神情,計子茜指著計子清怒聲道:“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爹面前嚼舌頭根!不要臉!你簡直無恥!”

計子茜氣憤難當,撲過去就要打計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