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換上寨子裡女子常穿的粗布衣衫,身上的清麗氣息不減,更顯淳樸少女的韻味。
拓跋昊給她弄來吃的,才覺飢腸轆轆,赫然發現自已一天一夜沒進食。
眼前男人如同一頭黑熊盯著她看,好像她才是可以充飢的食物。
姜瑾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渾身粘稠不自在。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嬌羞。只因猜不透對方的用意,感覺十分忐忑。
乾硬的饅頭送到嘴邊,味同嚼蠟。
他說讓她當壓寨夫人,但沒有猴急佔有,反而跟她保持距離,恍若靜中觀察獵物。
外表粗鄙,行事詭秘又有頭腦的山匪,更讓人心生忌憚。
姜瑾心裡不敢大意。她深陷匪窩,名節不保。現如今只能與山匪頭子周旋,亟待營救。
可她不知道的是,拓跋昊早就弄清楚咸陽城姜家的來歷,黝黑的眼神沉默審視她,心中正霍霍思量。
姜瑾的美貌是禍水級別,北靜王府護不了她。前有齊王垂涎姜氏美色,後有晉公虎視眈眈。
真是紅顏禍水。
他給自已招來這麼個大麻煩,除了長得俊,啥也不懂的大小姐!
發自內心的嫌棄,自然表現在臉上。這種禍國妖姬,慣會惑人心智。只怕踏出山寨,必然會引起天下大亂。
到時他連這方清淨的居所都沒有了。
拓跋昊陰沉著臉色,姜瑾再傻都能感受到。她只是奇怪自已哪裡得罪他了,被無故擄來的人是她好嗎?
“老實待在這兒,別想逃跑,到時怎麼死都不知道。”
冷冷吐出話語,他酷拽地一躍而起,憑空消失。
這人輕功了得,神龍見首不見尾。旭日居沒有梯子,沒有可攀沿的藤曼木石,姜瑾想逃跑除非跳下千尺深潭。
她暗罵:大黑熊。
天生不諳水性,又沒有跳崖的膽子,被他扒了衣服她都沒想不開,他如何認為她會逃走?
拓跋昊行蹤不定,她一個人在旭日居,實在無聊至極。想著既然要在這兒待些時日,倒不如做些灑掃疊被之事。
旭日居立於群山之巔,景色秀麗。姜瑾欣賞山間美景,感嘆世事無常。
此番即便回到咸陽城,她與林商的婚事怕也吹了。倘若有命出去,她剪了頭髮當姑子,隱居山間常伴青燈古佛,沒什麼不好。
晌午時分,到臥室旁邊的廚房弄點吃的。山匪頭子的居所極簡,沒有多餘的食材。
幸虧在甕裡掏出了些麵粉,足夠搗鼓一碗素面。往日在家姜瑾十指不沾陽春水,論膳食也就會這些了。
湯麵氤氳起白茫茫的蒸汽,她凝著那碗普通的麵湯,心中忽地釋然。
為婚事費盡心思,一心想要高嫁,到頭還是物是人非。
即便沒有家族和婚姻,人照樣要活下去。與其依賴外境,不如自食其力。
她自嘲一笑,夾起素面正要大快朵頤,忽然想起這地方是人家的,吃了人家的東西,總歸要有回報。
於是多做了些麵條,若大黑熊回來不嫌棄,可以下清水煮了吃。
虧得心思靈巧,惦記著這兒的主人。拓跋昊眨眼功夫站在身邊,黑眸靜靜地盯著碗裡的清湯掛麵。
“我多做了麵條,你要吃嗎?”姜瑾問得小心翼翼,此人神出鬼沒,她早就適應。
拓跋昊掃了眼被打掃過的居室,又看了看桌子上冒著熱氣的麵食,濃眉不置可否地挑起。
看來,禍水也不是毫無用處。
隨手將油紙包著的東西擱桌上,他大爺似的拉開椅子,佔據桌面大部分位置。姜瑾會意,起身去廚房下麵條。
拓跋昊倒不挑食,兩三下將麵條吸得乾乾淨淨,油水粘在黑卷濃密的鬍鬚上,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