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今早共拉上來三個連。因為山下被追殺的友軍境況危險,馮長治和吳子健緊急調整了部署之後,訊號彈當場就打響了,那一瞬間,除了機槍手,5、6、7連都跟著營長副營長跳起來衝了下去。

劉恕因為奉命要率7連留在山樑上監視戰場,所以拚了命地往遠處的7連陣地上跑,試圖不讓7連衝下去,但緊趕慢趕,只來得及拽回了不到一個排的兵力。

日軍的巖田騎兵中隊,則由三個小隊構成,總數不到一百五十人。

因此上,這場突然爆發的中日步騎對決,中國軍人(加上晉軍一個連的殘部)與日軍的人數比,接近了一邊倒的五比一。

但戰況卻沒有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

如果趁八路軍伏兵還沒有從山樑衝上大路的時候,巖田的騎兵能夠快速脫離戰場,那麼這場遭遇戰或許將很快結束;但是,剛剛慘遭日軍馬刀殘殺的晉軍潰兵們,在援兵出現的刺激下突然實施了反擊,導致巖田中隊的一部分騎兵被死死纏住,為了解救這部分騎兵,整個中隊延緩了撤退的速度;這就給了八路軍二營寶貴的時間,吳子健、李天林這兩員悍將揮舞著大刀,引領著五百多步兵,有如潮水浸漫礁石一般,灌進了日軍騎兵的陣列。

砍刀、刺刀、馬刀相互格鬥的鏗鏘聲音,剎那間充斥了整條大王峪的山谷。

日軍的騎兵經歷了最初的慌亂和死傷,漸漸憑藉著戰馬衝撞的力度,穩住了陣勢。山樑上,劉恕他們居高臨下看得很真切:八路軍官兵常常是四五個人圍住一兩個鬼子騎兵拚鬥,但就是不能有效地將對手刺落,有的甚至根本無法靠近,只是圍著馬匹吶喊著打轉。

而日軍騎兵一旦恢復了狀態,就開始熟練地施展騎術和刀術,他們駕馭和劈殺的路數很詭異,先是縱馬迎著敵人前衝,這時他們手裡的馬刀只是舉著不動,直到掠過敵人之後,才側頭俯身、揮刀用力向斜後方向劈殺!許多八路軍和晉軍士兵,就是在已經躲開對方戰馬衝擊的時候,突然又遭到馬刀的滅頂一擊,臉部、頸部或頭部鮮血迸濺,有的當場殞命。

吳子健殺紅了眼,他手裡的大刀舞得有如風車,雖很難砍中鬼子騎兵,卻陸續砍倒了兩匹馬,然而出於對戰馬的喜愛,他很想完整地將其繳獲,於是不再對馬匹下刀,這也制約了他的殺傷力。

李天林則在無意之中,救了素未謀面的晉軍情報參謀肖俊平的命。

肖俊平撿來的日軍騎兵的馬刀,用得很不順手,這個學生出身的軍官,開槍殺過人,在戰場上舞刀則還是第一次。當二營的官兵衝上來的時候,他從他們的臂章上看到了“八路”二字,這才意識到救兵的身份。被裹挾在亂軍中又衝殺了一會,肖俊平沒有什麼斬獲,體力卻已經透支到了極限,他退到一塊低矮的石頭旁,一隻腳踩在石頭上,雙手握住馬刀柄拄著石面,哈腰大口地喘著粗氣。

或許是他的尉官軍服,或許是他手裡拄了一把日軍的馬刀,鬼子一個騎兵注意到了肖俊平,縱馬舉刀從側後向他衝來。

這一幕正被不遠處的李天林看到了,但已經來不及上前施救,八路軍連長情急之下、扔下大刀下意識地拔出了駁殼槍,抬手就是一槍,子彈擊中了那鬼子騎兵的肋部,他身子在馬鞍上一歪,手裡的馬刀掉到了地上,那戰馬卻終究撞到毫不知情的肖俊平身體,將晉軍參謀帶了個跟頭。

事後證明,李天林的這一槍,不僅挽救了友軍軍官的性命,還徹底改變了這場白刃血戰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