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念及此,我點了點頭。
思慮中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太陽正中,我感受到陽光的熾烈,一股熱覺從外而內。
將剩下的食物吃完,我打算在樹蔭下休息一會,再繼續趕剩下的回鄉路程。
獨坐在樹蔭下,我又回想起開始的那個問題,是什麼時候開始內心的曾被壓抑的感覺又翻湧浮現了呢?我想不出一個確切的時間點,也想不出一個確切的場景。
可能是,一路走來,路途中的所有感受:悠悠落日,隨風浮動的白雲,漸變之風景,直豎之炊煙,人們日常往來問好。
這些見聞覺知,透過我彙集起來,漸漸給了我一個當下直觀的想法:只有在你真實地去感受中,真的需求才開始不斷浮生;當你慢下來的時候,念慮雜呈,你在其中所得到的只是在人生繁複經歷中的無所適從。
在這些小小感受的心緒中,你會想要去求得一個有跡可循。
這種類似心情,或不斷侵擾著你,直到人死去或找到答案。
沒有答案的人,在短暫的浮出尋常後又會沉入永恆的日常。
而我想要求真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且我亦有了一個正確開端,於是,我便不需要再沉入日常世間的慣性浪潮中去。
隨世不得自己的黯然、悲傷心情,這樣的不願沉溺的種種心情,如今有了真實端緒的依託,便能從這個端孔將過往都轉變,我從此可以為了真實的自己而存在且生活。
在這樣的轉變中,我的內心充滿著心情的滿足感。
靠坐大樹,我輕閉雙眼,感受到一種物我兩忘的心境。
我開始有點喜歡上了齊物之言論的境界,原本嗤之以鼻的學說,漸漸在人生的行進中也有了味道。
‘儒道之別,差異果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嗎?’剩著些許殘念,我昏沉睡去。
“夢裡繁華眠復醒,人生何處是心途?悠然踱步鄉程見,惻隱仁充是解符.”
睡醒,又行一段路,我遠遠見到了家鄉的環山與綠水,心中忽然浮起一首七絕,姑且稱作《立夏日歸程結束稱心作》。
行走在再熟悉不過的小道中,雜草繁盛,我的心情平靜,好像我早就已經返回到家鄉而這不過是像往日一樣賞了山水而返家的歸路。
炊煙裊裊的日常,迎面吹來的風含著晚飯的香味,帶過我又吹向晚邊的夕陽,轉復消散。
耳邊幾聲孩童的叫喊,襯得周圍的山水更加安靜。
在路途中行走,其實沿途漸變的風景才是尋常,哪裡有那麼多志怪非常。
整日的枯行,日復一日的風景,從廣曠田野再到樹木山石處處,風景漸漸轉變,訴說著路程的累積,也講明瞭道路的正確。
這樣的日常也引得人期待發生什麼,但念想與現實,終究隔了距離。
而一路的行走,隨著現實中路程的告結,我的心思也慢慢趨於尋常,少了開始時的諸多妄念。
‘我回來了。
’一句再現實不過的話語,此時也帶有了一些感嘆的味道。
一路走過,沒遇到什麼人,我自己家在鎮子後面。
到了家門口,我推門而入。
迎面跑過來兩個小孩,應該是我的侄子侄女,幾年不見長得很快,已經快齊腰了。
他們望著我感到很陌生,問道:“哥哥,你是誰啊?怎麼進我們家來了?”
其實我也覺得他們也很陌生。
“我是你們爸爸的弟弟,你們的叔叔,我回家來了.”
他們聽到這話,邊跑邊喊:“爸爸,爸爸,叔叔回來了,叔叔回來了.”
但屋內沒有人應和,也無人出來迎接,一時間顯得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