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團想起老院長的兒子，又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那個人隔三差五就忘了刮鬍子，結果硬質的胡茬將毛巾都洗壞了。
她死死抓住毛巾完好的部分，任其扭動掙扎也不鬆手，毛巾不停地往外噴肥皂味很重的汙水，很快，地面就積了一灘。
放、開、我！
雲團突然聽見字正腔圓的一聲呼喊。
和與人面對面聊天不同，這個聲音，像是透過顱骨直接傳到了她的大腦。
雲團定睛細看——這一塊小碎花圖案的毛巾，尾部的封邊已經散開且掉落，破爛的布條欲墜不墜，倒是有點像破洞牛仔褲的布絲。
沒有商標。
也沒有五官，吐汙水的地方都是不固定的。
這麼個東西，會說話？
排汙局的人知道嗎？
雲團感覺嘴裡一陣發苦，她又呸了幾聲，不知道剛才喝進去多少。
我叫你放開我！
雲團感覺到毛巾晃了幾下，似乎要噴汙水，她連忙把窗戶腐蝕出一個洞，將毛巾甩在外邊。
水柱在玻璃上擊打著，淺淡的水幕讓外邊的世界變作朦朧的幻影。
“真是吵，破毛巾就要有破毛巾的樣子，不老老實實地當抹布，還想當抱臉蟲不成？”
雲團喃喃著，等了一會兒，感覺水柱小了，破毛巾還在她的手背上蹭了一下。
似乎在求和。
雲團又晾了一會兒，感覺毛巾逐漸變硬，才拿進屋裡。
這裡的監控收音效果很好，她不能直接問。
難道，排汙局的人是發現了變異獸的思維能力，才把它們關在這裡研究的麼？
雲團盯著破毛巾，直把對方盯得躲在一個筆筒後邊。
筆筒裡的水性筆漏油，網格底部都是漆黑的墨水，破毛巾蹭過去，暗黃的身體上又多了幾道墨痕。
……
監控室。
只剩下顧明南一個人。
他盯著螢幕，螢幕裡的人一動不動，像是在重複上個房間做的事情。
顧明南感到一陣怪異，按理說，人類是沒有任何與變異獸溝通的能力的，他們花了很長的時間，試圖用機器捕捉到超音波或者別的能量，藉以交流。
但最後都失敗了。
現在，雲團為什麼盯著變異獸一動不動？
這個狀態，真的像極了在交流。
除非——監控的畫面被人破壞了。
但房間裡的鐘表和窗外的雲一直在動，如果是畫面卡頓，別的東西也應該是靜止的。
或者，有人已經神通廣大到能即時虛擬出影片內容。
腦中一蹦出這個想法，顧明南就被自己逗笑，這怎麼可能呢……
怕是神仙都辦不到。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姑娘真的一動不動地盯著變異獸，似乎完全沒被最開始的小插曲影響心情。
而以往暴躁的毛巾獸，現在，躲在筆筒後邊，瑟瑟發抖。
“不會吧……現在難道有完全和人類一樣的變異獸了嗎……”
青年喃喃著，顯示屏右側的玻璃杯裡，水面在一圈一圈地波動著盪漾著。
固垣排汙局，顧名思義，堅固的城牆，在世界一片漆黑的時候，仍然能堅守底線，嚴格打擊違規排放等問題，本來應該叫“環保局”的，但某位大佬說風水不對，硬是改成了現在的名字。
說它堅固，也是真的，比如，窗玻璃都是防彈級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