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握緊了雙手,一張素淨的臉上,沒有一絲化妝的痕跡。此刻本來就白淨的臉上,更是一片慘白,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來。落在大紅色的嫁衣上,呈現出暗紅色的印跡。
她腦子裡一片混亂。
明明她都已經認命,作為一個從小就被家裡拋棄的女兒,準備一個人在山上孤獨終老,終身與師傅師妹以及花草動物為伴,清風明月,不入塵世,這才是最好的歸宿。
可是,為什麼,忽然家裡給她安排了一樁婚事。而且悄悄咪咪跟見不得人似的,匆匆忙忙的成了親,把她留給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而此刻這個男人坐在她對面,房間裡安靜的掉一顆針都能聽見。她坐在那裡卻一動也不敢動。
她身上有一個秘密,只有她和最親的家人知道。
她體質異常敏感,從小就可以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但是卻不是看見靈異物質,而是經常透過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物看到以前發生過的,或者即將會發生的事情。她一直覺得這可比見鬼可怕多了,鬼無非是死後殘念,她所見到的,卻是人心的惡念。
天使面孔下邪惡的靈魂,完美微笑下掩蓋的腌臢往事,還有那些即將發生,她看見了卻無力去改變的將來。
她越是情緒不穩定的時候越容易看到這些畫面。本來隨著年齡增長,並且在山上天天修行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了。可能是因為今天一天變數太多,心裡情緒起伏過大,她腦海中的畫面開始頻繁的閃現。
此刻她坐在自己剛剛成親的丈夫對面,雖然頭上蓋著蓋頭看不見他的臉。卻能看見成片成片的血,就跟她的蓋頭一樣的紅。
一場大雨夜中,一輛小汽車橫著撞向了一輛大貨車,側翻在地上,車頭冒著黑煙,車子裡面沒有聲響,只在大貨車的車燈映照下,看見鮮血不停的從車子裡流出來,再被雨水稀釋,由鮮紅變成了淡紅。
畫面轉換,依然是很昏暗的畫面,一個女人淒厲的叫聲快要撕破耳膜,雙手被反綁吊起。她頭髮凌亂,已經被血和汗凝結成縷看不清楚長相,只看得見一雙眼睛,滿是刻骨的恨意。“沈修筠,你不得好死。”
畫面再次轉換,還是一個女人,穿著純白的睡衣被人按在床上,她劇烈的掙扎著,女人的下身出著血,在純白的衣服上顯得觸目驚心。女人身體被人按住,拼命的揚起頭,脖子上青筋畢露,“沈修筠,你不得好死。”
而此時,被人詛咒不得好死的人,卻森森然的開了口。
“周景言是吧,我是你的丈夫沈修筠。”
如果周景言沒有聽錯,她聽到了沈修筠一聲輕笑,笑聲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你不是我第一個老婆了,你前面的六個都死了。”
“所以,你聽好了,第一,我的房間你不能進來,第二,不要裝神弄鬼,第三,不要費勁勾引我。其餘的,你自便。”
說著轉動輪椅往門外走去,經過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安分一點,祝你活的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