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宴請,李夫人很少和長公主這麼近,此時聽到這問話,忍不住心生惶恐。

“殿下垂愛,淑雲已經許了人家,是靖安伯府大公子崔遠。”李夫人答道。

長公主聞言微微皺眉,意味不明地說道:“靖安伯府呀,那倒是可惜了。”

長公主與皇帝是同胞兄妹,若說了解皇帝的人,她能排進前三。

李夫人此時聽著這口風不對勁,生怕是皇帝對靖安伯府有意見。

“還請殿下明示,是靖安伯府有什麼不妥嗎?”李夫人問道。

長公主嘆了口氣,說道:“好好的女兒家,怎麼就要進了那樣的狼窩呢,靖安伯府扒灰的、甘願當龜奴的,亂糟糟的很不像個樣子,皇兄都私底下感慨家風敗壞,夫人怎麼不事先多打聽一下呢?”

李夫人聽到這話,頓時面色煞白,忍不住追問道:“殿下,果真如此?”

長公主輕輕點頭,說道:“要不是看著我家阿翎與你家淑雲交好,我也不樂意當這個惡人,多嘴說這幾句,罷了,婚事既成,夫人就當沒聽我說這些吧。”

李夫人身形搖搖欲墜,長公主是什麼身份,她自然不會懷疑長公主在撒謊。

“本宮其實也很好奇,貴府家風清正,尋常也不與勳爵人家往來,怎麼突然給淑雲定了這門婚事?”長公主輕聲詢問。

因了前面那些話的鋪墊,李夫人如今對長公主也沒有太多防備,回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原也不想的,某日公爹從外頭吃酒回來,拿了塊玉佩當信物,說是給淑雲找了個好歸宿……”

李夫人說到此處,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她珍視異常的女兒,居然就在酒局上隨隨便便定了出去,還是那樣腌臢的人家!

長公主又面露惋惜之色,說道:“原本本宮還有一些妄念,如今不說也罷,當真可惜了。”

李夫人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殿下,您有話不妨直說。”

長公主這才說道:“我兒長風,原本是個不成器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點出息,他師父是顧先生,你也知道,剛剛高中狀元。”

李夫人點頭,她先前在家中時還感慨沈長風好運道,拜個舉人為師,沒曾想,不過一個月,舉人便高中狀元,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他師父只有長風這一個徒兒,我本來害怕長風不爭氣,惹顧師父生氣,卻不曾想,顧師父極其喜愛長風,總說長風過去是沒找到正途,如今長風人也上進了,他師父誇他未來有大出息呢。”

李夫人心生羨慕,為人父母者,所求不過是兒女成器,李家是科舉傳家,又最是崇敬讀書人。

長公主覺得差不多了,圖窮匕見:“說來也不怕夫人笑話,本宮愛極了淑雲這丫頭,想著若是長風有點出息了,就來為他提親,生怕他配不上淑雲,誰能料想,竟是這樣明珠暗投的結果,本宮一想到此處,便夜不能寐啊。”

李夫人眼睛陡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