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不屬的秦璟也看見了顧明達,道路兩旁都是軍士,也不方便交流,只能點頭示意。

隊伍一直向前,顧明達時不時就檢查一下他的考籃,生怕又遇到個心懷的,往裡面扔小紙團。

他這樣頻繁檢查的模樣,倒是引來一些軍士的注意。

他身邊已經悄悄圍了四名軍士。

四人呈現合圍之勢,一旦顧明達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他們立馬就會將來的按住。

顧明達絲毫不知自己頻繁檢視考籃的動作,已經引來旁人的側目。

隊伍繼續向前,終於輪到顧明達了,負責查驗登記的書吏官第一時間驗看顧明達的卷票。

所謂卷票,是舉人的身份證明,上面寫清楚了顧明達是哪一年哪一處哪一場考試得到何種名次。

待看到上面清晰地寫著“取字第一號”,書吏官神情微頓,他想不明白,好好一個鄉試解元,為什麼要跟那個瘋子一樣頻繁看自己的考籃?

難道這些鄉試解元都有這些莫名其妙的癖好?

雖然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但他還是很快將顧明達從頭到尾查驗一遍,確保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隨手從籤筒裡抽了一根出來。

這根籤子上寫了考試的座位號,一經確認,不容更改。

“乙字房三五號。”書吏官隨口唸道。

他剛想遞給顧明達,卻不料手一抖,籤子落在地上,滾動幾圈後,掉在桌子底下。

書吏官本想彎腰去撿,但低頭一看,一時找不到那根籤子。

他也懶得找了,索性從籤筒裡面另外抽出一根,又另外進行登記。

“乙字房四五號。”

他這次倒是將籤子拿得穩穩的。

顧明達接過之後,輕聲道謝,順著指引,到了乙字房片區。

他先看到了正對著考區的恭桶,緊接著又看到了乙字房三五號,那個原本是他坐的位置,距離恭桶很近,是實打實的廁號。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行至中間,看到了後頭抽籤抽到的乙字房四五號,距離恭桶倒是很遠。

顧明達還是鬆了口氣。

距離恭桶太近,那氣味確實遠非常人能聞,被臭氣環繞,頭暈目眩之下,難免會影響在考場上的發揮。

如今這樣,倒是正正好。

顧明達很快就沒有時間瞎想,隨著貢院大門落鎖,雲板聲響過之後,有軍士扛著寫了考題的牌匾四處遊走,確保每個考生都看清楚。

此時的顧家卻是愁雲慘淡一片。

張芸娘一開始見女兒睡得香並沒有打擾,畢竟這孩子半夜起來給父親送行,白日裡肯定要多睡一會。

但一直到日頭升得老高,人都沒起來,張芸娘察覺到不對勁了,她趕忙檢查女兒的胎記,頓時臉色蒼白。

養了將近一個月的胎記,顏色變淺了。

這是女兒又揹著他們偷偷許願了!

張芸娘自是又驚又氣。

顧家人請了大夫回來也沒看出什麼結果。

張芸娘也不敢貿然將人喚醒,如今丈夫在貢院裡,另外兩個兒子都在城外,她守在女兒身邊,半步都不敢離開,就這般牢牢守了一整日。

夜幕降臨,張芸娘聽到腳步聲緩慢地轉頭,待看見是柳小茹將書穎帶過來,眼中還有一瞬茫然。

書穎上前,捋起衣袖,看了眼妞妞身上的胎記。

“她每次昏迷,大夫都看不出緣由。”張芸娘輕聲說道。

書穎微微昂著腦袋:“太醫院院判都無法醫治,普通庸醫又能看出什麼。”

張芸娘緊張地問道:“你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昏迷嗎?可有大礙?”

書穎不高興地說道:“昏迷不會有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