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落在最後頭的馬博文忍不住一聲驚呼,“萬一打死人了怎麼辦?”

民用轎車車身鋼材薄,特別是小日子的車,那是更薄,九二式手槍能輕鬆穿透而過。

心有怨氣的陳書冷笑一聲:“你是在擔心打死人嗎?我可是在擔心你們打不中人家。”

被陳書這樣一說,年輕的新警馬博文頓時臉紅脖子粗,準備擼起袖子和陳書理論一番。這時,被擱在中間的一中隊中隊長許明亮一把拉住。

許明亮盯著馬博文的眼睛,慢慢搖了搖頭。

馬博文一下就醒悟過來。

一向沉穩,極為注重執法安全的陳書,如今這個情緒和態度,明顯是受了警院同學陳川槍擊事件的影響。

同樣畢業於省警院的馬博文嘗試著安慰些什麼,可面對著這位據說出生入死多年的一線辦案幹警,警涯極為簡短的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能說出些什麼。

排爆手出身的許明亮挪了幾小步捱到陳書身後,低聲道:“陳書,我虛長你幾歲,也在特警待了十幾年,今晚佔你個便宜,喊你一聲老弟。”

蹲在最前頭,一直盯著那白色轎車的陳書一聽這話,知道許明亮是有話要和他說。

想了想,側過頭來,問道:“許哥,有話你就直說。”

許明亮儘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一些,他伸手輕輕拍了拍陳書的後背,低聲道:

“老弟,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憋得慌,難受。你這事,我也遇見過,那人雖然不是我十幾年的同學,不過在支隊的頭幾年裡,我們倆也是形影不離,天天混在一起......”

許明亮是特警支隊的排爆手,他口裡的事情,肯定不會小。

“...老弟,真的,我這十幾年裡是看到了太多的兄弟受傷甚至犧牲。為什麼我明知道別人私底下指責我在大隊裡躺平而不改變?還不是心態崩了...

“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要太沖動,寧願抓不住嫌疑人,跑了下次再抓嘛,反正身份資訊都有,該上網就上網。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沒必要玩命。

“我們內部有句話挺流行,今天老哥我就是惹人厭了也得和你提一句。我們啊,寧送牢飯,不燒紙錢...”

明明知道對方是在安慰自己,陳書還是覺得自己很沒用,陳川的出事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經許明亮一勸,陳書的心裡還是好過一些,情緒上也冷靜了下來。

“許哥,不用多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接下來我們盯住這車,就等支援過來。”

許明亮的眼神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點了點頭:“你是現場指揮,該怎麼辦你說了算,我們都聽你的。”

陳書回過頭來重新盯上了那輛停在路邊的白色轎車。

這時,陳書發現了異常情況,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原本應是兩個在逃犯。

可此刻陳書遠遠看著,依著黃濛濛的路燈,發現車內卻只有駕駛座位置上隱約坐著一個人影。

“瑪德,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