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桐昨夜睡得甚好,今早起來精神飽滿,阿寶給她梳妝時,她還主動與阿寶說話,與平日情形反轉過來,嘰嘰喳喳。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她們的談話。

朝桐納悶,這麼早,誰會來找她?阿寶走去開門,回來時遞給她一支郵筒,又繼續替她梳妝。手上的郵筒微涼,溼溼黏黏的,似乎被水浸過,又覺得手膩得緊,捻了捻手指,蔥白指腹發出一層亮光,是油。

誰會寄信給她,除了她孃家外戚,表兄弟姐妹,還真無人寄過信給她。她開啟筒蓋,一股油膩味跳出來,燻向鼻子,還加夾一股草藥的味道,她眉頭微緊,略躊躇才伸進兩指夾出裡面的信件,信件竟滴下油水來,始料不及,滴到裙襬上,裙襬上馬上泛出一大塊油跡。阿寶“啊”的大嚷一聲,嘴裡罵道:“那個不知好歹的,竟給小姐寄這種汙糟的東西,白白廢了這麼好的衣裳。”

阿寶一邊罵一邊搶過朝桐手上的信件,欲想把它丟棄,及時被朝桐攔住,又搶回自己手中。阿寶問:“小姐,這信封滿是油汙,還能看嗎?”

朝桐道:“能不能看也得看過才知道,你這一扔是完事了,萬一表哥他們有什麼急事呢。”

阿寶道:“有大事也不會落在你身上,他們給你寫信無非就是聊聊家常,問東問西,再說了若是婚嫁大事還不是由父母做主,與你說有何益?”

朝桐道:“你這丫頭,平日讓你多看書,你就嫌煩,現在講起理來還一套比一套有理,討打。”她舉手佯裝做打狀。

阿寶一手擋在眼前,道:“那還不是跟小姐你學的,有其主必有其僕。”

朝桐輕推她一把,道:“別貧嘴了,快去把帕子取來。”

阿寶乾脆取來帕子放在梳妝檯上,朝桐把油紙連帶信封放在帕子上,待油被吸乾,她才謹慎掀開油紙,信封也沾滿了油,她小心翼翼取出裡面的信紙。

開啟信一看,兩人都懵了眼,隨即又響起一陣狂笑“哈哈哈......”,阿寶被朝桐瞋了一眼才止住了笑,道:“小姐,不是我說你,有時候嘛我就覺得你特別聰明,可有時候嘛,又笨得像豬,哈哈哈......”

朝桐給阿寶一個甜甜的笑,道:“你膽子不小,現在都學會拐彎抹角罵人了,你今年十五了吧,待我物色個好人家再把你嫁了,看你還得意。”

阿寶馬上慫下來,道:“別,小姐,我不笑了還不行嘛,你看這信都這樣了還能看嗎,除非你有復原術。”

朝桐看著信紙上滿紙的墨汙,除了開頭一個鳳字還能看清楚,信的中間還殘留一兩個可辨認的字,其餘字真的化得像攤爛泥,就連最後的署名都看不出是誰的。她嘟了嘟嘴,道:“算了,拿去處理吧,得空我給表哥他們回個信。”也就沒放這件事在心上。

沒過兩日,鳳家上下一片喜氣洋洋,朝桐所到之處,下人對她都是笑臉相迎,似乎人人嘴裡都含著蜜般,甜絲絲的。她就納悶,今日鳳家有什麼好事?這下人們面上的笑都快溢位來了。行至祖母院,只見何姨娘與兩位妹妹,卻不見沈姨娘。何姨娘與兩位妹妹從她進門就一直笑吟吟盯著她看,祖母臉色倒是凝重的,她不明所以,問:“祖母,今日可是我們鳳家有喜事?”

兩位妹妹率先笑出聲來,何姨娘也對她笑道:“這孩子是不是糊塗了,這羅家的聘禮一大早就在院子裡擺著,你看沈姐姐現在不是在招待客人嗎。”

“聘禮?羅家?”朝桐更糊塗了,羅之彥不是退親了嗎?

“你爹交代過,若是羅家來人,我們要好生招待,莫要丟了鳳家的臉,這不就明擺著同意你們的婚事嗎?”

“婚事?我們的?”朝桐一手摁在胸前,希望不是自己會錯意。

“自然是你和羅二爺的,還能有誰的。”何姨娘舉起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