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之彥回院子前恰好碰上妹妹之樺往含瑜院走。上前追問道:“妹妹這是去往何處?”
羅之樺道:“娘讓我去給二嬸送些滋補藥膳。”
羅之彥看了一眼之樺後面那婢女手上的托盤。道:“娘真細心。”一臉詭異,心想這二叔一圓房,娘就派送這麼多補品,若是自己圓房,那不是一大堆藥膳送給芷染,聯想芷染給他的舒服,心絲絲髮出笑來。之樺喚了兩聲哥哥,羅之彥才回過神來擺擺手道:“去吧去吧。別誤了時辰。”
之樺看他神神秘秘狀,半身欲轉又返回,多問一句:“哥,你不會又出去鬼混吧?”
羅之彥被妹妹一臉蔑視,急促道:“去去去,誰去鬼混,我是找友人探討問題。”
“就你?探討問題?騙鬼去。”之樺是個直來直往的女子,親哥也不放過。
“你這是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你哥哥我。”
“哥,你說的是什麼話,好歹你也是個讀書人。要談學識,在羅家誰能比得過二叔,捨近求遠,必有蹊蹺。”
“二叔那張死人臉,我才不會去自討沒趣。”
“二叔是嚴肅了點,只要你有心去請教,他總不見得會拂你的意。”
“我看還是算了,以前還能想想,現在想也別想。”
“為何?”
羅之彥看了一眼婢女手上的托盤,之樺瞬間明白了。
“不去便不去吧。你好自為之。”之樺對於哥哥退婚一事也是頗不理解,她在羅家生活十六年,二叔的為人她還是理解幾分的,按他那種性情的人,別說與一個陌生女子有肌膚之親,就是往他懷裡塞天仙,也未必會讓他動心,她從沒見過比二叔有定性的男子,她寧願相信鐵樹會開花。
“哎,你什麼態度。”羅之彥指著之樺喊,之樺已走出幾步之遠。
羅之樺來到含瑜院,阿彩給傳話讓她進廂房。
這不是羅之樺第一次進二叔的廂房,早年前二夫人在世時,她也是進來過的,不過不是眼下的這間,先前那間比這間要大,排場也大,器具也比這間的要貴重,這間房子的擺設過於簡單,若不是有人進進出出,你不會想到這裡住著的是一個正牌夫人。
入門便見一人在圓桌上寫字,旁邊站著一婢女,手上輕輕搖著蒲扇替那寫字的人扇扇,見她進門,婢女給她行了禮,她也喚一聲:“二嬸。”
朝桐抬起頭,對她一笑道:“之樺不介意,再等等,還有幾個字便完事。”說完繼續手中的動作。
羅之樺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親切感噴湧入心,家裡的姨娘下人都叫她大小姐,先二夫人也是大小姐大小姐的喚她,沒想到這新來的二夫人倒直接叫她的名字,不知她是不懂禮數還是個隨性之人?不過她喜歡她的隨性。
之樺站在她前方,不出聲怕打擾她,待她完成手中的幾個字,對一旁的婢女說:“阿寶,把它們整理好。得空我們送去給老夫人。”阿寶哎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扇子,把桌上的宣紙一張疊一張。
朝桐起身,待阿寶把宣紙收走,斟了兩杯茶,對之樺道:“之樺過來坐。”之樺審視著這位比自己大兩歲的嬸嬸,天庭平開,兩眉平直,雙目含笑,雙瞳有神,顴骨連腮弧度飽滿,兩下頜線連著下巴無可挑剔。五官湊起來不算嬌媚,但卻是難得的一張好相貌,若不是挽著婦人髮型,相信世間的男子多數會為之競相追逐。哥哥的眼光可真遲鈍,倒給二叔撿了個漏。可嘆世間姻緣非人力可為。經常聽父親說二叔的命數不凡,不是尋常的女子可匹配,如今看到二嬸,方知父親的話不假。就好比哥哥的婚事,人家雙腳都踩進了羅家,進的卻是二叔的房門,緣分的事,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