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桐剛把藥倒進藥鍋就打了個噴嚏,天剛落暗,這雞皮疙瘩一層接一層冒出來,快入夏的氣候還這麼冷,不會是被羅懷瑜背一下,就被傳染上身?可沒聽說他的病會傳染,而且他們還在一起“睡”了半個多月,若是被傳染,現在是不是在發作?這樣一想,她有些心慌慌。

阿寶正用木勺遞水過來,她問:“阿寶,你說二爺的病會傳染嗎?”

“該不會吧,若是會傳染,那羅府上下的人不都成了病癆。”阿寶眼珠一轉,認真的思考。

“說得有道理。”真是當局者迷,朝桐拍拍心肝,稍稍放下心來。

“哎,也不知道他那病能不能好,這個人的德行也不錯,怎麼就惹上這種病呢。”

“誰知道呢,今日聽那小哥的話,我眼淚都快出來了。二爺的身世比我的還苦。”阿寶自小被賣去鳳家,一直做朝桐的貼身婢女,現在又隨她到羅家。要說她的身世苦,就苦在從小被爹孃賣身,羅懷瑜的苦可是生生熬過來的,一點一滴都被現實榨個透。

“你們在聊什麼?”

“啊!!!”她們尖叫起來,同時轉身。

羅懷瑜見她們像見到鬼一般可怖,兩眉毛中間露出兩道深深的摺痕。

“二爺什麼時候進來的,下次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朝桐笑呵呵說。

“我在門口喊了兩聲,沒人反應,便過來看看。”

原來是她們聊得太入神,忽略了周邊的聲音,真怪不得他。

“先回去用膳。”他很認真很平靜對她說。

“藥才剛起火。”她看著藥煲下的火,小小的火苗正往上竄。

“讓阿寶看著。”

“二爺說得沒錯,夫人您先去用膳,這裡有我呢。”阿寶奪過朝桐手中的扇子。一邊推她往外走,催促道:“快去快去。”

“好吧,那待會我讓阿彩過來換你。”

“好。”阿寶應聲。

朝桐跟在羅懷瑜後面出了廚房,羅懷瑜問:“剛才在聊什麼這麼入神?”

朝桐不好直白說,找了個藉口:“女兒家的事。”

他嗯一聲。其實他也想與她多一點點話題,關於她的事,即使他參與不進去,也想聽她說說。既然她不想說,只好獨自沉默。兩人一路回到偏廳,桌上放有幾個食盒,下人把裡面的食物取出來,足足有四盤菜餚,一盤糕點。

兩人相鄰坐下。

“二爺,這麼多菜我一人吃不完,下次讓下人不要留這麼多,太過浪費。”

“我還沒吃呢。”

“哦,哦。”她露出尷尬的笑。

朝桐在心裡嘀咕,回來這麼久還沒吃,幹嘛去了。她餓了一天,回來又被老夫人罰跪一個時辰,肚子正大肆罷工,順手端起碗筷,大快朵頤。她手中的筷子他眼前伸出收回,伸出去是空的,送到嘴裡可是一筷一口一筷一口,嘴裡的食物在她大力且快速咀嚼下,流出大量有滋有味的汁。他嚥了咽,美味在他的味蕾上散開了花,彷彿吃的那個人是他,她不知道她正一人吃著兩人的份,在他的口中的味道比在她口中的更鮮美。

兩碗飯不到一刻便見了底,她放下筷子,拿起一糕點往嘴裡送,從起筷到放下,她一直沒有注意到他的飯無甚變化,停下筷子她才發現他碗裡的飯只動了一些,飽腹感讓她有多餘的精力提問題,嚥下嘴裡的糕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才問:“二爺您不餓?”

“原本是餓的。”看到她吃飽後就不餓了。他沒說出後半句。他繼續挑著碗裡的飯,那速度像龜速,這讓她不好意思起來,主人家都吃得不多,自己倒把飯菜吃得乾乾淨淨,有些過意不去,手中的速度也放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