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桐進門見他們一人捂手,一人捂臉,兩人面對面杵著,距離僅有一步之遙,雙方似有意味。這畫面給她帶來一個小小的驚愕,他們是她想象中那種最不堪的關係嗎?還是僅至於姐夫與二妹的關係?一連串的疑問在其腦中爭先恐後地冒泡,五顏六色一樣不缺,自行破滅後又自行重組,幾個輪番下來,她竟有些懼怕,懼怕那種莫名的關係,懼怕那種沒有答案的猜疑,即使他們沒有夫妻之實,她也不想他們是那種關係,她還在琢磨。

遲來的反應讓她駐足原地,嘴巴也被腿拖拉著,腳挪不開,嘴自然也不利索,道:“我...我...晚點再來...再來。”羅懷瑜尚來不及說話,她轉身快走了兩步,瞬間想到某事又轉回身來,道:“哦,忘了。是二爺找我過來的,還沒有吩咐呢?”

前一刻唐翎像走水般急急忙忙跑過去請她,她路上唸叨著發生何事這麼著急,唐翎又不肯說,直道是二爺的吩咐。原來如此,她若是早知有這種不堪之事,不如不來,省得心裡添堵。她平復一下心裡的失落,端端正正立在他們面前,等待著宣判的結果。

秦傾遙橫眼掃過朝桐,好戲剛上頭,就被截了胡,憤怒的熱度迅猛上升,照應在臉上,變成了赤裸裸的挑釁,圓溜溜的瞳孔一度又一度不斷的收縮,再收縮,直到朝桐完全被她收入那又黑又小的白孔裡,才停止對朝桐的“攻擊”。嫉妒的心讓她忘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僅僅是前二夫人的胞妹,孩子的姨,如此而已。聽見朝桐的話,不可置信看向姐夫,疑心他何時讓她過來?臉上的追問尚未實現,又見他繞過桌角,疾步走向朝桐,在朝桐一步前停下,高大的身軀剛好全部遮住她看她的視線,又聞他道:“朝兒,前幾日你不是讓我幫你找人打一對手鐲,今日剛好路過玉華樓,順道取了回來。”

他信誓旦旦說得有模有樣,朝桐雖然不知他為何撒謊,但既然是他主動讓唐翎過去請她,又當著秦傾遙與她的面光明正大的說這彌天大謊,傻子也曉得他找她來演恩愛戲,既然是找她來演戲,若是不配合,那確實對不起他這番“情義”,念在他於她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就演一次吧,僅此一次。

她主動上前向他靠攏,雙手握緊他的右手掌,仰頭雙目對他凝視,笑盈盈溫柔柔私語:“這種小事也要麻煩夫君,夫君可真體貼。”

他微愣,沒有掙脫。戲是他先挑開的,沒有他中途退出的道理。

“朝兒喜歡就好。”他用左手拍拍她的手背。

“喜歡,夫君送的朝兒都喜歡。”說話間,順勢俯身挨進他的正懷,他也順勢攬過她的肩,佯裝深情。某人直愣愣成了透明人,心被活生生剝離的滋味原來是這樣,恨不得把那蓮子羹一潑為快。若眼光能殺人,朝桐不知被她颳了幾千幾萬次,死都得死個通透。直至秦傾遙從喉嚨深處發出嗯嗯兩聲,他們才假裝反應過來,離開彼此,還原本樣。

“原來二妹還在,真是失禮。”朝桐一臉人畜無害的笑,朝秦傾遙說。

“哦,看我這記性,二妹是來送蓮子羹的,她的手藝可不差,朝兒來試試。”

羅懷瑜執起她一手,連同人拉至案臺前,端起那蓮子羹,呈至她面前,舀了一勺放近嘴邊吹了又吹,才送到朝桐嘴裡。爾後雙目含情對視她,問:“怎麼樣?”

“嗯,好味道。入口含香,淡雅清甜,二妹的手真巧。”她咧嘴對秦傾遙笑,秦傾遙對她的讚美仍然一臉呆木,她不喜自己的心早入自己的眼,自己不過是裝作淡定,以示無畏他人之壯舉。

“夫人喜歡這蓮子羹是我的榮幸,那您慢慢品嚐,我有事先走一步。”這是秦傾遙第一次無視朝桐的身份,不委屈自己擺出逢迎的笑。

“好。二妹慢走。”朝桐端著“夫人”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