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氣慢慢變得暖和,羅懷瑜一日兩餐的烏汁照常無誤,每日辰酉時各一次雷打不動。

一日清晨,羅懷瑜閒暇在府,秦傾遙親自送藥至書房,若在平日,他出府辦事,都是由唐一負責轉交給羅懷瑜,一旦他得閒在府,秦傾遙都親自交給他,也會千方百計多待上一陣,今日亦不例外。

婀娜多姿,輕盈腳步行至書房,未進門就先見唐一在門外守著,唐一一見秦傾遙,上前半鞠躬對秦傾遙笑哈哈道:“秦小姐,您又來給二爺送藥啦。”

“是啊。”秦小姐那水做的笑起來,唐一覺得自己都快融化了,如同三月和煦的春風吹拂在臉上,涼涼的癢癢的,直鑽心裡去。他撓著頭一副憨傻樣,秦傾遙不想與他過多交談,邊說邊與他擦肩而過道:“我給姐夫送藥去。”他才反應過來,差點忘了正事,她是來給二爺送藥的,忙轉身去推門弓腰道:“秦小姐,請進請進。”

秦傾遙一腳跨進門檻,唐一又想起一事,忙喚住她,她把後面那腳完全跨進去後才回過頭道:“還有事嗎?這藥要涼了,二爺等著呢。”這樣說無非是想讓唐一不要再糾纏她,好使她早些能見到羅懷瑜,唐一一聽到藥涼,果斷把想告訴她的事堅決不說出口,匆匆道:“沒事沒事,您快給二爺送藥吧。”秦小姐露出滿意的笑,嗯一聲轉身進去。

書房安靜極了,不時有翻書聲,秦小姐一心只想著姐夫羅懷瑜,進門無心環顧四周,只盯著案桌的位置上那個人,那裡坐著她朝思暮想的人。她上前柔柔弱弱叫了一聲:“姐夫,該喝藥了。”

羅懷瑜抬起頭來,擠出一絲笑容,道:“辛苦二妹了。”順手把前面的書合上,挪至右手旁。秦傾遙把托盤放在他的左手處,取出藥端放在他面前,故意往他挨近一些,手收回時有意擦過他的臂膀,雖然隔著衣服,可她心裡依然怦怦跳個不停,腮上水潤的面板頓時染上一層紅暈,她用手背貼在腮上,熱熱的,這塊巴掌大的熱量就像星星之火,慢慢燎原整個身體,她對他的感情也在逐漸升溫。細微的動作,既不越軌也在合理範圍,況且他並不反感,這讓她得到巨大的滿足感。待羅懷瑜把藥喝完,秦傾遙去收碗的時候又重複一遍她的小技巧。

秦小姐把碗收好,羅懷瑜把先合上的書又挪過來翻到剛才那面,繼續看書,但秦傾遙立在一旁,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不得已,羅懷瑜只好問:“我最近太忙,不得空去看芙兒禎兒,不知他們的功課如何?”

“芙兒的功課很好,夫子還誇她呢。她時常唸叨爹爹什麼時候來考她功課呢。”

羅懷瑜點點頭,露出笑,很滿意,秦小姐見他笑,自己也跟著笑起來。

“禎兒的呢?”羅懷瑜又問。

“禎兒還小,不著急。”秦小姐的笑還在臉上,羅懷瑜一聽她的話,臉上的笑突然收縮直至消失,甚至皺起眉頭。羅禎一歲時,髮妻故去,疏於看顧,性格比羅芙敏感許多,他也無心去操勞,致使羅禎的性格一日比一日孤僻,羅家女眷眾多,可在羅禎身上肯花心思的沒一個,包括羅老夫人。這是羅懷瑜的心病,秦傾遙是知道的。她把手握在他的手腕上,安慰他道:“姐夫莫急,我會多陪伴他,以後會慢慢好的。”

羅懷瑜抽出手,站起來,背對她,沉默片刻,雙手握拳又放開又握緊又放鬆,來回幾次,才下定某種決心。秦傾遙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有些孤單,剛上前兩步想抱住他,他突然側頭面向書櫃那面,提高音量道:“朝兒,你過來。”秦傾遙以為他喚錯人,欲想更正,卻見右側的書櫃處探出個腦袋,道:“二爺喚我何事?”秦傾遙原本柔和的臉色瞬間變得凌厲,前傾身上冒出的熱量,此刻變得冰冷,腮上的紅暈也褪了下去,陰鷙的目光射在朝桐身上,若她的目光是一把弓,朝桐此刻身上定有千萬個血窟窿,她的目光隨著朝桐的腳步一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