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齊玉景看向許冬穗的眼神有些複雜,對上了她回望的視線後,才恢復正常。

許母聽見自已二兒子的名字點著頭:“阿景莫不是與我家老二相熟?”

“非也,晚輩只是有幸在青州瞧見過許先生一面,許先生捨身治水平定永嘉之事已廣為流傳,實乃萬千讀書人的榜樣...當日渡口,慶州百姓千里相送,青州上千名學子出城迎接,我心中亦是十分敬仰他。”

聽著齊玉景的描述,在場的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送來牌匾的那一天確實熱鬧,只聽那道賀的官員說了一長串的讚美之詞,對於許之究竟做了一件怎樣的事情,其實並沒有概念...

許父許母沉浸在感慨之中,許冬穗卻問了句題外話:“齊公子這樣敬仰讀書人,為何從了商?”

齊玉景面部明顯緊繃了起來,瞧著那“濟世之才”四個字低聲回道:“時也命也,早些年埋頭苦讀也曾躊躇滿志去科考過,不過終究才能不濟,眼下也沒了讀書的決心了...”

提起許之不過就是個插曲,之後齊玉景將雞仔送往許家,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今日忙著搬家,到了夕食後,許母才有了片刻的空閒,她叫來許冬穗握住了她的手:“穗穗覺得今日的齊公子怎麼樣?”

許冬穗半點猶豫都沒有就把手抽了回來:“阿孃怎麼又說起這件事,您不是說了要多留女兒幾年嗎?”

許母嘆了口氣:“阿孃不是催你走,只是有合適的就看看,沒有逼你的意思。眼瞧著當初那件事過去也快有一年了,穗穗總該放下了吧?”

許冬穗不語,許母接著說:“阿孃不逼你去相看,但也希望你的眼睛能不只盯著一處,留意留意身邊的男子,或許能有你中意的呢...”

“齊玉景瞧著跟你年紀相仿,聽他說話瞧他做事都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性子溫和不說,就他對阿狗的耐心,就不太可能是兇惡之人...”

許冬穗聽著這些話眉頭幾乎要鎖住了:“阿孃,那齊玉景可是做香料生意的人,人家在安南府還有一家兩層樓的分店,我們從身份上就不匹配!”

“穗穗不能這樣說,咱家也不差啊,雖說家底薄了些,但你大哥如今出去做生意,你二哥又是官身,你又跟著阿福開鋪子,穗穗跟誰比都不差什麼,說來與齊玉景也算匹配...”

許冬穗站起身就往外走,擺明了是拒絕的態度。

留下許母一個人在燭火旁嘆了口氣,這個女兒哪裡都好,單單在婚事上一說起來就要甩手走人,她也是愁啊...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許冬穗都跟著程福兒忙著勝春閣的生意,到了約定好取走小雞仔的那日,許冬穗特意避著人沒回許家,但沒想到齊玉景倒是失約了。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照看牲畜也是鄰里間的常事,只是怎麼都沒想到再見到齊玉景,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情了。

面上雖沒表現出什麼,但在許母心中已經給他打上一個“不靠譜”的印象了。

許冬穗原本已經恢復平靜,幾乎要忘掉齊玉景的時候,偏偏又見到了他,還是在馮婉成親當日。

作為馮家喜服的負責人,程福兒和許冬穗自然在邀請之列,不僅是確保喜服不會出岔子,更是給勝春閣一個露面的機會。

馮婉閨房裡,上了年紀的嬸子給她梳著頭,程福兒幫著將喜服給她穿上。這是許冬穗頭一回做新娘婚服,眼下上身,是找不出一處不妥的地方。

馮婉看著眾人驚豔的目光羞紅了臉,她拉著許冬穗的手說著:“多謝穗穗姐了,這身真的就是我想象中最好看的衣裳了。”

今日來觀禮送嫁的姑娘不少,能進屋裡幫忙的都是跟馮婉關係不錯的朋友,她們大多也到了適婚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