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等候的牛車上此時已經坐了不少人,見他們走來牛車上的人紛紛打起了招呼:“秀才公休假回來了,快來這裡有位置。”
無論男女都熱情地招呼著許之,程福兒倒是沒有料到許之原來這樣受歡迎。
一個比許之矮了半頭,同樣穿著襴衫,頭戴四方巾的青年連忙下車:“二哥這揹簍沉,我來幫你。”
許之不著痕跡的側身躲過他的幫助:“不必了,材哥兒與我同為士子,叫我許兄就好。”
被人拒絕的程材沒有絲毫的尷尬,上了牛車也自然地坐到了許之的對面,手上同樣拿著一串紅果。“二...許兄,上次穗穗說想吃紅果你沒歸家,這回這串你可要幫她帶到,她唸了怕是有幾天了。”
程福兒聽此皺眉,這人怕就是程材了吧,他喜歡許冬穗倒是毫不掩飾,不過這話聽起來怎麼都覺得有些曖昧和越界了。
“材哥兒費心了,不過我自給穗穗帶了紅果,就在揹簍裡。”
程材向後看了一眼才發現,還真有!但熱情依舊不減,扯東扯西聊起了學堂的事,可許之每句回覆的都很簡短,是個人都能瞧出他的冷淡。
原本想提醒許之注意程材和許冬穗的事情,現在看起來已經沒必要了。
貼了無數次冷臉的程材似乎有些疲憊了,這才注意到許之身邊的這個姑娘,他越看越是眼熟,忽然站起身,不過牛車不穩,下一瞬就又跌坐了回去樣子有些滑稽。
“你是程福兒?程安都下大獄了,你怎麼可能回來?”
程福兒向來不喜繼母一家,對他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這是材哥兒吧,看見姐姐歸家不說欣喜,怎麼反倒厭煩質問,學堂裡就教了你這些?”
“就你也配拿學堂也壓我,被拐走多年,誰知道你是在哪個腌臢地方為妓。”
許之沉聲呵斥著:“材哥兒!”
程材被訓,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畢竟他還想討好這個未來大舅哥呢。
可程福兒沒打算放過他,她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對他的維護並沒有感激反倒覺得這人耽誤自已發揮了。
“材哥兒這話說的好確定,難道這些年一直知道我究竟在何處,難不成當初程貴設計賣我你也知曉,亦或是你比程貴更聰明,是你策劃的此事?”
程材表情頓時猙獰絲毫不見讀書人的儒雅之態,大吼著:“程福兒你胡說,別跟只瘋狗似的攀咬別人!你被親爹賣了那還不是因為你不討喜,合該從自已身上反省。”
這戳人心窩肺管子的話,讓牛車上的其他人都不自覺地皺起了眉,紛紛開始勸道:“材哥兒,你福姐姐是在錦州一家人戶中做婢女,這事你不知道可不能瞎說,不是毀人名聲嗎?”
程材看了眼對面許之陰沉的表情,下意識地收斂了起來:“福姐姐莫怪,我不過是不知實情罷了。”
程福兒還想接著懟人,但被身邊的許之拉住了,冷靜了一會兒也想通了,跟這樣的人吵架是浪費自已的情緒,長壽的道理是平心靜氣少生氣...
為這樣的人生氣讓自已少活一點,太不值當了。
牛車的後半程,誰都沒有說話,畢竟剛剛那樣的情形也讓大家心裡開始嘀咕,這程家材哥兒真想不到言語如此惡毒,品行可見...
他們這些婦人想為女兒謀個好婚事,自然是選讀書人最好,這才都盯著程材。而今想要和程家結親的婦人們,心裡也開始慢慢打消了主意。
家裡有女兒的婦人,看了眼許之又很默契地移開了視線。這許之可不是他們這樣地裡刨食的農戶能高攀的上的。
許之弱冠之年就過了院試成了秀才公,只等著今年下場做舉人老爺,這樣門戶,眼光只怕不在萬溪村這樣的鄉野地方。
程福兒不知道她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