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成婚的威力不亞於平地驚雷,程福兒手裡的竹竿差點沒拿穩,就差一點就砸到了許之的腦袋。
眼前穿著褚色襴衫的男人,溫和地笑著,清風將枝頭的桂花吹落,如點點金粉般撒在他的身上。
“二哥是考試考傻了吧,你我早已退婚了。”
程福兒強裝鎮定地說著,但腦子此時已經是一團亂麻了,當初想的一大段的婉拒之詞,怎麼現在到了嘴裡就這一句,還這樣的生硬!
許之還沒答話,一旁的鈍鈍和粥粥就已經圍住了他:“這是小姑自已找的相公,小姑!你好厲害,鈍鈍也要跟你一樣!”
程福兒原本順暢的呼吸在聽到這一句後直接被迫中斷,她上前將許之拉走,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準備說清楚。
不過許之要比她更快開口:“聽我慢慢說,阿福知道榜下捉婿的習俗吧。”
“知道,不過那不是考進士的時候才會...”
“也並非只有會試時才會發生,不過眼下我剛鄉試中舉,就被人盯上了。”
程福兒不解,能榜下捉婿的人家向來有錢有勢。對於許之這樣出身農戶,沒什麼家世的人來說,有一個有實力的岳家支援應該開心才是,畢竟這是捷徑。
“是商戶?”
這是她能想到的問題所在了,商戶因為地位低下,渴望能有個讀書人走做官之路的女婿幫家中改命,許之大概是厭惡商戶?
許之嘆了口氣:“要是商戶也就罷了,可惜不是,是從四品,隸屬於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參議。”
聽著耳熟的官職名,程福兒心裡顫了一下,應該不會是她知道的那一個,天下左參議多得是。
許之接著說道:“我雖還沒做官,但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對於如今朝堂局勢還是有了解的。如今徐嚴之鬥激烈,朝中兩派林立各自結黨。”
“我如今還沒入仕,盲目捲入兩派爭鬥落不得什麼好下場的。”
程福兒皺眉:“可這與咱們成婚又有什麼關係。”
“阿福不知,這位想要招我為婿的從四品左參議他也姓嚴,與吏部尚書嚴嵩同宗同族。”
聽到“嚴”字,程福兒的瞳孔緊縮了下,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這位左參議如果就靠著家族權勢,不說別的,做個京官肯定沒問題。但他卻不是,一路如被貶一樣,從三品大員到現在的從四品,從京城出來,到了嶺北縣這樣偏僻的地方。”
“我原本想不通這是為什麼,直到他打算招我為婿,我才猜到這大概是為了自保吧,或者說為了多一條出路。這樣說來嚴家倒臺勢在必行。所以已知結局,我又怎麼能自跳火坑呢?”
對於許之沒有說完的後半句,程福兒已然明白。
他直接拒絕不了,畢竟嚴家如今如日中天,想辦法婉拒,成婚是最好的方法,尤其是他娶的妻子還是他從小定下的人選,這聽起來最是合理了。
只要不是嚴家窮途末路,是不會死揪著他不放的。畢竟若是逼著休妻另娶,那麼對於日後還要靠著許之謀出路的計劃就行不通了,嚴家想要的姑爺必定是不能仇恨他們的人。
許之深吸一口氣,眼睛盯著程福兒的臉:“阿福,這聽起來對你不公平。但我清楚你對成婚的態度,與其說是幫我,不如說我們共同合作。”
程福兒聽到這話後退了幾步,她不想成婚的事情從沒跟任何人說起過,因為這聽起來就驚世駭俗有悖常理。
“從之前對你的觀察,我想你應該是不打算成婚。你會選擇在你兄長家住上兩年,之後到了年紀,為了不讓程安一家惹上非議,你必然是要離家的,我說的沒錯吧。”
“是又如何,可...你怎麼猜到的。”
許之輕笑:“你果然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