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濛濛的,環境似乎驟然間變冷了一些。馬車緩緩駛出了城門,漸漸遠離這座肅穆又繁華的都城。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地下起雨來,而後便是漫天飄雪,如同鵝絮一般,緩緩而落,飄落在整個東秦國土。漸漸地染白地面,山林,以及樹梢,給整個世界鋪上了一層朦朧的畫布。

馬蹄以及車軸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長串印子,而後又漸漸被這大雪給填埋淹沒。

慕容淮微凝著眸,看著這晶瑩的雪花,面上卻無半點欣賞美景的悅色,反而多了幾分擔憂。

雖不至於像北燕一般寒風呼嘯,大雪馳騁飛揚,可是這樣冷的天,青韻自然也是受不了的。

青韻並不像從前一般有術法護身,也不似前些個位面有冰靈根或者冰元素異能,天生抗寒。如今的她,第一次覺著這滿天的冰雪寒冷至極。

感受著寒冷的侵襲,青韻將裘皮披風裹得更緊了些,身子也不似方才那般挺立地端坐著。她抱著手中的湯婆子,緊緊地將它握在掌心,貪戀地感受著它散發出來的熱意。

嘖,原主這具身體實在是嬌弱了些,原先在皇宮的錦繡堆裡頭長大,即便不得皇帝待見,可莫婕妤待她也沒有苛責,甚至是捧著敬著,沒有絲毫怠慢。

在原主的記憶裡,夏日裡源源不斷的冰鑑,冬日裡燃著的銀絲炭,也怪不得如今受不了這下雪時的嚴寒。

不知不覺間,她隱約覺著馬車漸漸加快了速度,而後便失去了知覺。

下雪了,此刻前面出現了一座破廟。

慕容淮拉著馬繩,將馬車駛向了那破廟旁邊的一棵大樹下,穩穩地停好後,他將馬拴在一棵樹上,便有些慌忙地掀開簾子,目光朝裡面探去。

果然,青韻側躺在了一旁,她的手指微微蜷縮著,湯婆子也放在了膝上,不知是睡了還是如何,總歸蠟黃的面具蓋在臉上,面色如何都算不上好。

慕容淮快步邁進馬車,抬手輕輕晃了一下青韻的身子,見她沒有什麼動靜,眉關緊鎖,心中也兀地一涼。

他顫著手伸向了青韻的鼻尖處,細細感受著。所幸,她的氣息雖弱,微涼卻帶著微乎其微的熱意,他心中的不安淡下了些許。

此刻,慕容淮顧不上旁的什麼男女有別,宗法禮教,他索性當做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也不知道,直接小心翼翼地將青韻攔腰抱起,而後飛身下了馬車。

雪仍在下著,他抱著青韻,大步邁向了一旁的那座破廟。

此刻,懷中的少女輕盈極了,他的心愈發慌亂,就好像有什麼珍寶要從手中失去一般。

奇怪,他怎麼會有這般感覺……

慕容淮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如今是昭寧公主的暗衛,也不覺著他的行為有多麼地放肆逾矩。

或許,這是一個暗衛的職責所在。

……

破廟之中,少女的翩躚長睫捲翹又垂落,她緩緩睜開雙目,琥珀色的眼眸泛著氤氳水光,而後漸漸恢復清明。

從昏迷之中醒來之時,青韻只覺著身子暖暖的,她下意識地掃視著四周的環境,只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陌生的地方,而非方才的那輛馬車。

慕容淮不在……

她的眼中帶著警惕,環顧四周。

這莫約是一座棄廟,有些破敗,有些昏暗,冷冷清清地,裡邊供著的那尊佛像也因為年久失修而褪了顏色,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沒了昔日裡的光彩。

這裡唯一的一抹亮色和光源大概就是她面前堆起來的柴火堆,伴隨著劈啪作響的聲音,火焰也燃得很旺,將原本昏暗的破廟照亮了些許。

門被緊緊掩著,隱隱從縫隙之中露出幾道微乎其微的光線。四周的窗似乎被人用什麼東西掩蓋住了,只有幾縷細微的寒風能從中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