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原本帶著些少年人的不羈傲氣,如今卻在此刻收住了銳利鋒芒,柔和了些許。

“姝兒,我今日前來是想問清楚一件事,我早心悅你,你……可願意嫁我。”

“我同父親商量過,願用此次軍功求得聖上賜婚,我願立下契書,此身唯江姝一人,若違此誓,千刃穿心,萬劫不復……”

“別說胡話!”

話還未說完,江姝便伸手拍了下陸遠舟那喋喋不休講著胡話的嘴。

可做完這些後,她才覺著自己方才一時情急,放肆了些,又後悔得揪著手中的繡花蠶絲帕子。

陸遠舟卻立在一旁,緊張問道:“姝兒,回答我,可好?”

……

鎮北侯府子嗣不豐,陸遠舟自小便無兄弟姐妹,而侯府與晉國公府向來交好,侯夫人和平陽郡主自幼便是閨中密友,故而兩家時常走動。

江庭比他年幼兩歲,向來喜歡在他面前顯擺自己的兩個姐姐,一個哄著他,一個他哄著。

從前他只是羨慕江庭有兩個阿姐,尤其是江姝,溫柔又漂亮,不僅能哄著他和江韻吃糖糕,就連江庭摔了跤喝個藥也會心疼地哄著。

可不知何時,他開始嫉妒了,甚至還有些莫名的醋意。

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那年初春,母親應平陽郡主之邀來晉國公府賞花吃茶,而他也隨著母親一同來了。

江庭和他江庭一同在練武場上比試,卻一不小心,兩人一同摔倒在了練武場上。

江庭到底還是個孩子,幾乎瞬間便紅了眼睛,等著江姝和江韻來哄。只不過那時候江韻被夫人牽著吃糖糕去了,少了一個人來哄他。

在江姝小跑著上來的那一刻,江庭幾乎一瞬之間伸出了他的手,露出磕破了皮的小胖手臂,讓江姝給呼呼。

就在他愣愣地看著江庭被哄好的那一刻,江姝牽起來了他藏在身後的手,也是一眼心疼,溫柔地問他道:“阿舟,你疼不疼,姐姐來給你看看,好不好?”

他看著江庭氣鼓鼓吃醋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可對上江姝溫柔的眼神時,又愣了半晌,而後便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抹藥。

而心中不知何時埋下了一顆種子,在一瞬之間生根發芽,佔據了陸遠舟後來十多年的人生。

“哼,看在你摔了的份兒上,我的阿姐就借你一會兒哦,待會不許和我搶韻韻的糕糕!”

話了,還補充一句,“最多給你一塊,不能再多了!”

那一刻,他幾乎都忘了懟回去,忘了嘲笑江庭這般大了還和女子一般喜食甜糕。可看著江姝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輕輕在自己手臂的傷口處抹著冰涼的藥膏,溫柔至極,就像是對待江庭那般。

“呼呼就不疼了……”

要是她只哄自己一個人 ,那該有多好……

起初,他以為自己只是把江姝當成阿姐來看待,可漸漸的,他隱約間察覺到自己心底隱秘的心思,他心悅江姝,還對江姝生了難以言說的妄念……

見他面帶緊張,眸中隱隱含著些希冀的光亮,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江姝心中有些疼了。

這些年,她心裡何嘗不是裝著陸遠舟,那日京城門一別,少年戎裝怒馬,肆意又張揚,在烏泱泱的人群中格外出挑,臨別之際那人回眸一笑,亦在她心中記了好久。

那時他眸中含笑,望著的方向分明就是她這處。

那時她便想著,只要陸遠舟能平安歸來,自己便不再避著他的心意了,從前那麼多次明裡暗裡的試探,她不是不明白,可那時她不知陸遠舟這份悸動究竟能維持多久。

兩情相悅又如何,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可幾載過去,他已經踏出了大半之路,如今這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