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枝也笑了:“不是一個奇怪的地方,是一個可笑的地方。”
她的笑容中摻雜著嘲諷和古怪的悵然:“在這裡,才是真正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註定的。”
“你生來是男是女,就已經註定了你接下來的所有人生了。”
“男子讀書習武修行,入朝為官,在街上大搖大擺,隨意出行,享受女子的侍奉,站在頂端。”
“女子生來就是一個物件,用來取悅男人繁衍後代。”
楚今歲輕輕撥了撥眼前蠟燭正在燃燒的燈芯,火焰燃燒的溫度刺痛了她的手指,一如花滿枝眼裡亮著的那顆小小的火苗。
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是啊。”
“一個男孩,當他從出生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因為他是男孩兒而感到自豪,他在和自家姐妹相處的過程中無時無刻都享有優待,感受著來自性別的驕傲。”
“就像那個將軍府家的孩子一樣。”
花滿枝嗤笑一聲:“他至少還是將軍府的孩子,怎麼說也是有家世的,多的是一無是處的平民男子眼高於頂,將高門貴女都視為玩物。”
“只不過,這些玩物他們可玩不起。”
她嘲諷地說:“即使他們一無是處一無所成,沒有任何價值,但他還是覺得會有人像他的母親和姐妹那樣遷就他。”
楚今歲收回手:“瑤北,從根就開始壞了。”
“幼時這些孩子扯女孩兒的面紗,在女孩的尖叫和眼淚中獲得快樂,長大了用近乎騷擾的目光去看待她們,把所有女子的冷漠拒絕都當成欲拒還迎。”
“而當你以後告訴他們,所有的漠視苦笑敷衍都是在表達對他的厭惡,那一刻,他們的世界就崩塌了。”
她直直望著花滿枝,話鋒一轉:“你要在無數個‘他們’的崩塌中,建立新的世界。”
“這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流血犧牲暴力死亡,都不可避免。”
花滿枝滿不在乎:“我難道還怕這些怕死不成?”
“從我計劃這一切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成王敗寇的準備,生死有何懼?”
她目光灼灼:“我修行不是為了求道,我不想飛昇,我的整個生命,都是一場為了提升地位的鬥爭。”
“為此死去,也沒什麼。”
“仙界如何,或許別人會為此好奇,但我不好奇,誰又知道那不是另一個地獄呢?”
楚今歲被她說的啞口無言。
古往今來,大部分修士的修行都是為了最後飛昇。
但真正的仙界誰又知道是什麼樣呢?
或許那裡也有和瑤北一樣的地方。
她張了張嘴,半天才道:“你說的對,與其為了虛無縹緲的結果修行,還不如為了眼前能看見的一切拼盡努力。”
花滿枝微微一笑:“所……”
“歲歲!歲歲!”
院子裡傳來乘風向房間跑來的腳步聲。
花滿枝條件反射,騰地站起來,一頭鑽進了衣櫃裡。
楚今歲:?
怎麼像捉姦似的?
她疑惑地看著關上的衣櫃:“躲什麼?又不是不認識。”
花滿枝開啟衣櫃門,探出頭:“對哦。”
“唰——”門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