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施然是施家唯一的內定繼承人,施家的一切可以說就是他的,但是在考慮西交街這件事情上卻一反常態,表現出十分難得的正經。

只見施然眉頭輕皺,一言不發地盯著繪圖,彷彿在十分認真地從繪圖中挑出不合理的地方來。但站在一旁的李紹白卻顯出一種十足的自信來,畢竟李紹白在拿出這張圖紙之前,已經仔細地探看了西交街很多遍,對於其中很多店鋪的缺點和優點更是瞭如指掌。

李紹白有如此想法自然不是一時興起,自打他來了西交街以後,就已經在有意無意地觀察這些東西,只是那個時候,李紹白並不知道這些店鋪的具體實力,同時自身也沒有攪動西交街經濟的能力。故而站在施然面前的李紹白顯得一派輕鬆,如此二人形成對比,竟顯得李紹白有些居高臨下了,李紹白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便微微彎了腰。

施然觀察了好一會兒之後,又大大咧咧地躺在沙發上,繼續用大爺的態度和李紹白說話,方才的認真勁彷彿只不過是李紹白的錯覺而已。

“你怎麼就認定我會答應你呢?”

“施公子之前說過,願意在打理西交街的事情上幫助我,所以我才斗膽來求施公子。”

李紹白這話說得十分謙卑,卻是把施然噎了一下,原本他只是想要突現自己的高高在上感,倒是沒想到李紹白還真敢直接說出來。為避免尷尬,施然故意輕咳了幾聲岔開話題。

“那你為什麼認定我一定可以做到,萬一我做不到豈不是把現在的大好局面重新攪成一盤散沙?”

施然雙眼緊盯著李紹白,大有一種獅子盯著獵物的感覺,也許只有這一刻施然才開始展現出他上海灘小霸主的氣勢。但李紹白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當初帶人幫方耀庭拼場子的時候看到打打殺殺的場面也沒有皺一下眉頭,現在遇到一個小孩子示威豈能怕了?

“我想施公子對西交街所下的心血並不比我少,甚至還遠超過我,我不相信施公子在面對西交街的事情會退縮。”

施然不得不承認,李紹白說得一點也沒有錯,無論施然後來做過什麼事情,西交街始終是他心裡的一個結,過不去他便會一直在意他。之前施然跑去問過方耀庭該怎麼辦,當時方耀庭只給出來他兩個答案,一個是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另一個法子便是重新開始把它做好。

想來能夠解開心結的方法不過就是這兩個。第一個施然已經試過了,絲毫沒有用處,否則他也不會在看到李紹白對著西交街大刀闊斧改動時,心裡也產生嚮往之情了。但施然畢竟是施然,他可是施家最尊貴的少爺,同時也是霸主,這樣的身份決定了他不能表現出對這件事的渴望,而主動往上湊,他必須等待一個時機,而那個時機的名字就叫做名正言順。

之前施然隨口告訴李紹白可以找他幫忙,也不過是為了為自己創造一個這樣的時機罷了。現在李紹白主動跑上門來“求”施然,他必然要先做出一番推脫之態,表現出自己並不是真的很想去做這件事情,只是李紹白過來央求,而他不過是那個樂於助人的施家小少爺。

施然勾勾唇,他等的魚兒已經上鉤,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施然面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舒展開來,就連毛孔裡都透著舒暢,他輕巧地翹起二郎腿,有些邪氣地對李紹白說。

“這可是你求我的啊,我同意了。”

最後施然這爽快地應答既在李紹白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李紹白稍微一想便想明白了為何施然先前那般不情願,卻突然這般爽快。其中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為李紹白的說辭有多麼好,可以說動施然,根本就是因為施然他原本就是有意願的。

在這件事情上,施然自認為是個贏者,因為他利用李紹白打了自己的如意算盤,但同時李紹白又何嘗不是個贏者呢?

李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