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紹白一個人走在深沉的夜色裡,周圍只有微風與他處在同一個頻率。兩邊的兩層小洋房像是盤踞在黑夜裡的猛獸,虎視眈眈地瞅著李紹白,伺機而動。
夜風微涼,但李紹白身上的風衣厚實壓風,儘管如此,李紹白還是伸手攏了攏身上的風衣。
李紹白將手插進風衣口袋裡,裡面方才施然施公子簽好的轉交手續被折得四四方方,正安安靜靜地躺著。說起施然,李紹白倒覺得他是個有趣的人,雖然身處權勢之家,卻一點沒有被寵壞,除了有點花心以外,竟完全不輸於方耀庭這樣的經商才子。
走了約摸半個鐘頭,李紹白到了他所住的那一條巷子,黑乎乎的,看不清晰道路。由於時間有些晚,巷子裡的住戶基本上都熄燈睡覺了,李紹白只能在黑乎乎的巷子裡摸索著前進,還時常會被路上的小碎石絆著,差點摔倒。
摸了大約十分鐘,李紹白終於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李紹白掏出鑰匙開了門,窗簾沒有拉下來,街道上的路燈透過窗戶照到屋子的地板上。這讓李紹白即使沒有開燈也將屋內的構造看得清清楚楚。
李紹白索性就著昏黃的路燈在屋裡忙活起來,很快將自己收拾乾淨後就睡覺了。
第二日,李紹白尚在睡夢中,聽到門口的方向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他心裡覺得似夢非夢,卻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李紹白的屋外站著兩個男人,一個身高體壯,腰桿挺的筆直,臉上透著堅毅的表情,一看就是個錚錚鐵漢,另一個佝僂著腰,瘦小且表情膽怯。
此時那個身高體壯的男人正用手一個勁兒地敲著李紹白家的門,劇烈的響聲讓李紹白家隔壁的鄰居都忍不住伸出頭來觀望,但只瞄了一眼,就又將頭縮回去了。
上海並不安寧,幫會林立,經常欺壓百姓,但卻是巡捕房裡允許存在的。李紹白隔壁的鄰居只以為是幫會過來要債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本來想出來幫忙的,但一想到這年頭,自己都養活不好,哪還有閒工夫去管別人生活?索性什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身高體壯的男人繼續拍著門,大有一種要將門拍爛的氣勢,他身旁那個瘦小的男人則一臉擔憂。這兩人正是阿武借給李紹白用一個月的阿虎和小貓,兩個人昨天把交接的事情順利完成後,愈戰愈勇,準備今天繼續進攻,爭取幾天幫李紹白拿下西交街。
今天兩人趕了個早來到李紹白的住所,哪知李紹白此人居然閉門不出,脾氣有些暴躁的阿虎準備用最粗魯的方式叫李紹白。
阿虎在門外拍了有兩分鐘左右,手都快拍麻了,李紹白卻沒有給出一點點反應。阿虎一時氣急,更加用力地拍門,那可憐的門板被阿虎拍得直髮抖,整個身體劇烈的顫著。
一旁的小貓小心地伸手捏住阿虎的衣角,輕輕地扯了一下,阿虎感受到了下方的小小震動,轉頭便看到小貓一張受驚的臉,阿虎做了一個“你又怎麼了?”的表情。
小貓小聲地囁嚅著,“我們這樣不太好吧,畢竟李老闆是我們的上司。”
阿虎十分看不慣小貓的這一副作態,明明是個男人,整天卻弄得跟個小女人一樣,怕這怕那,擔心這擔心那,跟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如今又見小貓這般,阿虎又是一肚子氣,扭過頭絲毫不理會小貓,更加用力地拍著門。門板震動發出更大的聲響。
睡夢中的李紹白再也不能無視敲門聲了,這那裡是敲門啊,簡直要衝進來將李紹白撕碎了。李紹白猛地從床上坐起,一早上的好夢全被這敲門聲嚇沒了。
穿著拖鞋的李紹白,睜著朦朧的睡眼,頭髮像個雞窩一樣亂糟糟的,下巴上掛著晚上長出來的微青的鬍鬚,伸出手開啟了門。憤怒的阿虎的臉立刻映入了李紹白的眼簾,“怎麼了?”
阿虎聽到李紹白的問話,只覺得心中有氣完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