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希爾德貝特,在他開啟的光門中離開了星宮,周培毅又回到了雲海之上。這一次,身邊多了一位羅曼尼婦人。

拉菲拉接受了希爾德貝特神父的禮物,將一本擁有千年歷史的羅曼尼人星相筆記雙手抱在身前,顯然,她也是希望回到凡塵俗世的。

“我們接下來要往何處去呢,陛下?”拉菲拉問道。

周培毅揹著劍箱,用袖口將“天心羅盤”和“渴路之光”虛掩著,環顧了一圈,說:“神父臨別的時候說,希望我們到初代星宮去。”

“您打算按照神父的安排行事嗎?”拉菲拉笑了笑,“以我對您的瞭解,您一向不走尋常路。”

“初代星宮是個理性的目的地。我們現在找不到亞格、維爾京和納爾斯,按照預定的安排,這三人都應該是來到第四星宮與你匯合的。”周培毅說,“既然第四星宮沒有看到他們,我就必須要找到他們的下落。初代星宮的克勞狄烏斯騎士不僅見過他們,還擁有遠望的能力,能夠幫我找到他們。”

“如您所說,這是一個理性的選擇。”拉菲拉帶著笑意看向周培毅,“但這會是您的選擇嗎?”

周培毅被她如此凝視,不由得帶著不好意思的表情尬笑了一下緩解尷尬,低聲說:“確實,這是個看起來理性的選擇。但也確實不是我的選擇。”

他摸了摸左手的領口,不需要用眼睛盯緊,也能從身體的觸感上感受到天心羅盤給他的指引。這能讀懂他心意的圓盤,以及從裡修修士那裡繼承而來的指標,都在為他指明方向。

“任何選擇在做出決定之前,需要考慮的不僅僅有客觀上存在的態勢,還有其他人可能做出的決策。”拉菲拉微笑著說,“根據對手可能做出的決策,再去做針對性的選擇,可能不會是非常理性的那個決定,但卻會是正確的決定。而您,一向深諳此道。”

“您說得對,拉菲拉夫人,我確實不打算去初代星宮。”周培毅說。

“那您打算將目標設為何方呢?”

“第七星宮,傳聞中已經被深淵侵蝕的另一座星宮。”周培毅答道。

拉菲拉點頭,但眉宇之間還有不少震驚的顏色。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希望能聽聽您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拉菲拉問。

周培毅便回答說:“現在最壞的情況,就是這三人沒有到其他星宮去,而是全部被深淵所侵蝕,成為了監察官的俘虜。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即便從初代星宮得到了幫助,找到了他們的去向,也無濟於事。次一級的壞情況,是他們陷入了某種危險之中,進退兩難,雖然沒有被深淵所侵蝕,但也無法脫離險境。

“只考慮這兩種壞情況,而不去幻想那些比較好的情況,那我們現在即便找到了這三人的下落,也無法在第一時間給予援助。更何況,我們兩個人,其實並不具備什麼太多的戰鬥力去對抗深淵。”

“很抱歉給您拖後腿了。”拉菲拉笑著說。

“不擅長戰鬥的騎士很多,您的工作並不是肉搏。”周培毅擺了擺手,“我在正面作戰的戰鬥力也不算很強。所以,如果我們優先考慮從深淵的威脅下救援這三人,很有可能被深淵的敵人以逸待勞,圍點打援。”

“所以您打算另闢蹊徑。”

周培毅點頭,繼續說:“以前有些前輩總結,在游擊戰的時候,要謹記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口訣,要根據敵人的動向來決定自己的動向。現在,我們如果孤軍深入去救援這三名騎士,極有可能陷入口袋包圍之中。既然不能正面作戰,那就要在敵人的後方、在側面去行動。騷擾對方防備不齊的大後方,攻其必救,然後在對方將主力,也就是監察官本人的力量調動過來支援的時候離開,便能調動對方的有生力量,為其他區域創造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