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瑄說至一半,忽地輕笑了下,故作輕鬆:“如果你沒有來的話,或許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容粲繃緊了下頜,質問的話在唇齒間徘徊著,終究沒說出來。

“我聽席甜說,你們準備報警的。”

連瑄點點頭,“對,尚婧不是善茬兒,她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所以最後的辦法就是報警。”

垂落在身側的手指無聲攥緊,容粲嗓音沉下來:“那你為什麼還帶了刀片?”

本就清冷的聲線壓下來時,多了幾分低沉,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漠鋒利,像被高山雪水浸潤過的匕首。

連瑄眨眨眼,“當然是自保了,正當防衛只要不超過限度,是不用負法律責任的。”

容粲眸色泛深,終究沒忍住:“那為什麼刀片割傷的是你,不是尚婧。”

“……”連瑄垂了眼眸,輕咬住後槽牙。

她現在不得不承認,秦硯阡說的是對的。

她確實復發了。

明明覺得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也明明覺得,面對尚婧時也沒有多大的心理波動。

但刀片在手指和脖頸上割下的傷口對她說:你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輕鬆。

連瑄合上眼,仔細回憶著,她打算帶上刀片赴約時在想什麼,她拿出刀片準備割傷自己的時候,又在想什麼。

可什麼也記不起了。

又或許,她當時真的什麼都沒想。

好像意識都被抽離了身體似的。

“我不知道。”連瑄長出了口氣,“可能我覺得我打不過她吧,就想著,興許能出其不意。”

她到底是沒對著容粲說出實話。

潛意識裡,她不想那些不堪的過往被容粲知道。

原因呢?

嗯……被自己的偶像知道自己的糟糕,還是挺讓人難以接受的吧?

容粲輕抿了下唇角,沒有點破她的謊言,轉移了話題:“你昨天給我發訊息說,酒店沒有空房間了?”

“對,影視基地那邊劇組太多了,我的房間都是甜甜蹲了好久才搶到的。”連瑄笑了下,可下秒,臉上的笑意又淡了,“不過反正要回帝京了,有沒有空房間也沒影響了。”

“尚婧的事情,不會影響到你的角色。”青年篤定的嗓音順著風蕭蕭掠過耳畔。

連瑄沒忍住側眸看過去,陷進一汪黑漆漆的深潭裡,拔都拔不出來。

“她是資方哎,怎麼可能沒影響啊。”她強制自己挪開了眼,虛虛地落在前方的茶几上。

“喏。”手機被遞到她面前。

螢幕上方浮著最新發來的訊息:「李導:身體還好嗎?拍攝要不要推遲幾天?」

連瑄微微睜大了眼,“事情傳出去了?”

“還沒有,但導演組過來的時候,撞見了警察,所以知道。”容粲放輕了嗓音,“你不想被人知道,就不會有人知道。”

她指尖微蜷。

想被人知道嗎?

應該是不想的吧。

尚婧說的話沒錯,她的病被粉絲知道,宣紙們大概會脫粉吧。

可,就這樣輕拿輕放了,尚婧還能受到懲罰嗎?

茫然從眼底浮起,連瑄忍不住抬手輕按了按太陽穴,感覺腦子似乎都不太好使了。

事情想多了就頭痛。

溫熱的指腹倏地覆上來,以很輕的力道徐徐揉動,寬慰的聲音隨之響起:“頭疼的話,就先不要想了,有些事情也不急於一時的。”

容粲嗓子依舊啞著,音色卻依舊優越好聽,多了幾分“低音炮”的感覺,嗓音蘊著令人安定的沉著。

“好。”連瑄點點頭,合上眼眸。

一抹微涼忽地被塞進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