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宸聞言,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她肩膀。

瞧著骨頭都沒有二兩重,看著就細弱。

收回眼神的同時他淡漠出聲,“朕是男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稀罕,也不需要。

戚染染面兒上應了,但內心真是呵呵。

抿唇的同時屏息,把頭扭到另一側。

說沒情緒肯定是騙人的。

戚染染把手藏在袖子裡扁著嘴揣手手。

哼。

這狗皇帝。

關鍵時候有根骨頭就不錯了,還挑粗的細的!還嫌棄!

她這麼大方,都沒嫌他狗呢!

雷聲一陣又一陣。

感覺到身邊人越來越僵硬,拼命地死死壓抑著,她歪頭悄悄看他一眼。

舔了下嘴唇,忍不住說了聲,“怕打雷的男子……”

宇文宸冷臉,斜眼瞪過來一眼,“閉嘴。”

話音剛落之際,窗外又是電閃雷鳴。

宇文宸眼中是肉眼可見的厭煩。

於是他閉上眼,儘量壓制住翻騰的情緒。

他最厭惡的就是雷雨天。

每當到了雷雨天,他就會想到從前。

那年,他五歲,宋嬤嬤因為臨時有事被派出了宮,李弜還沒有到他身邊。

在行宮裡,他因為命格的流言,即便身為皇子也被宮人嫌棄。

宋嬤嬤沒在的時候,沒人理他,連飯菜都是懶得做。

他在行宮的偏殿時,不知是誰上了鎖。

一整天,他被關在裡面又悶又餓,無論怎麼呼喊都沒一個人理會。

當天突然就下起暴雨,電閃雷鳴。

風雨中陰森森的樹影打在窗上晃動。

他只能自己縮在角落裡,讓自己熬著。

第二天,是宋嬤嬤回宮後四處找不到他,找遍了宮殿,才在行宮的偏殿找到他。

可出來後,他發現被他養在身邊的兔子死了。

就是那隻黑白斑點的小兔子。

是宋嬤嬤送給他的生辰禮。

等找到的時候已經被剝了皮……被做成了一副手套。

還是他名義上的三哥,宇文景,送來的。

他氣不過,去跟宇文景爭,換來的是更多的羞辱和恥笑。

宇文景一臉不屑地說他是父皇遺棄的,說他跟他生母一樣是低賤的人。

連同著宇文景身邊的奴才都嘲笑他。

後來他得知,那個負責照顧小兔子,常常陪在他身邊的小喜子,因為夜裡不肯交出小兔子,活活被打死,死後直接被拉出宮扔了。

而這件事,鬧開後,父皇得知,連多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句訓斥都沒有給宇文景。

那時,宋嬤嬤為了安撫他,想著要再送他一隻兔子。

可他拒絕了。

因為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知道,他不受父皇喜歡。

他在宮裡太弱小,身邊的人護不住,一隻小動物更護不住。

能力弱的時候,無路誰到他身邊,都是枉送命。

那個時候,他只有一個想法,他想長大,想變強。

再後來,第二年的春天,李弜被派到了他身邊。

可也是自那之後,每到了雷雨天,他的情緒就控制不住地繃緊。

聽到雷聲就會控制不住煩躁的情緒。

渾身僵硬,雙手緊緊攥握成拳。

他閉上眼,極力忍耐著。

戚染染看他閉眼緊鎖眉心的模樣,伸過手拍了拍他攥緊的拳頭。

她的手很軟很軟,像是浮雲糕。